那日,黑云压城,大将军府前血流成河,玄英仙宗的两个修士不知所踪。
东方策深知暴露的危险,马不停蹄收起包裹同使队一起离城。
只可惜晚了一步。
他们被摄政王请入永昭宫,以做客的名义被囚禁。
是陈国的小皇帝偷偷摸摸将他带出禁殿。
在去后山密道的路上,长满了这种奇花,状似铃兰,一朵三瓣,九叶七根,晶莹剔透,美丽却透着一股腐败气息。
小皇帝叫它“鬼哭花”,他从未见过,就采了两朵。
“我听说这东西全株剧毒,云师妹要小心为上。”他摊开药袋,从中拿出一盏长颈琉璃瓶,里面赫然是两株完整的九叶七根三色单瓣花。
风习习凑过去细瞧,花瓣乍一看是透明饱满,三瓣叶子却散发着各异的光彩。
“这花真好看。”
东方策想到它所生长的地方,不由得犯恶心。
“给你给你,小心拿着,别摔了。”
风习习也不知他为何忽然这般嫌弃,接过琉璃瓶,有些纳闷:“我师父说,这花很难得,是用来救命的。”
东方策当然知道它难得,世上只有陈国后宫那种地方才能长出这种鬼花。
一想到那日情形,他只觉靴中还残留着腥臭血水。
风习习好生收起琉璃瓶,正想同他道声谢谢,却看见他眉头紧皱,神色透着一股难言之隐,好心问道:“你怎么了?”
东方策看见她清澈懵懂的眼神。
云师妹天真烂漫,他还是不要用这么恶心的事污染她的心灵。
“我没事。”
“那……好吧,谢谢你哦。”风习习得了花,好心情都挂在脸上,笑眯眯地拉紧背包的肩带,转身坐在秋水流身边的矮货箱上。
少年轻扬的马尾时不时拂过她的额头,白发如丝,很是惹眼。
她稍稍捏诀,那迎风的白发恢复正常的黑色。
秋水流瞥了一眼肩前的黑色碎发,弯弯唇角,继续观江。
桅杆阴影不知几时移上甲板,东方策越过甲板上的阴影,同他们一处,望向荡漾的水波。
“我们真有缘,上一次也是在船上。”
风习习点头:“嗯。”
“你们既然找到了药,会回门派吗?”
这东方策哪来这么多话,秋水流侧首瞥他:“你去哪?”
“绥国。”在陈国皇宫,他见到那夜在大狱中的尸兵,整个后宫没有嫔妃,没有宫人,都是尸兵。
小皇帝告诉他,这些尸兵不死不伤,不久后会进入战场,开疆拓境。
他清楚小皇帝的心思,才出现在这艘座船上。
*
连年败战,昌都城中死气沉沉,街上来往的百姓鲜有笑容。
铺子大多半开着门,客人寥寥。
风习习曾经听张守恪炫耀过昌都的樱桃酥是四国中最好吃的。
可她逛了好几家铺子,都没有樱桃酥。
骗人。
她扒拉下传讯玉佩上的圆珠:“守恪师兄,我们已经到了昌都,你在哪里?”
等了半响,音讯石沉大海。
她皱皱眉,重新传讯过去,仍无回讯。
真是奇怪。
“传讯器也没坏呀。”
秋水流看了眼玉佩上淡绿的圆珠,拈出一张符箓,“按上面的气息找一下。”
风习习瘪瘪嘴,施法捏出一只金雀,就见金雀越过他们头顶,朝身后飞去。
身后可是城门。
这么多日过去,他还没到昌都?
他就是挪,也该挪了。
风习习轻叹一声,只得同秋水流追随金雀走出城门。
金雀出城后,在空中一顿,往沿着左侧城墙飞去。
不一会,就见一个邋里邋遢的乞丐坐在城墙下面,编着一条长绳,看绳上的弯钩,似是想借此翻越城墙。
金雀在乞丐头上停下,随即消失。
张、张守恪?
风习习不敢过去。
就连一向处惊不变的秋水流都忍不住抽抽嘴角。
似乎察觉到不远处站着的三人,乞丐抬起头,原本消沉的眼神瞬间放光。
“云流师弟!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