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策不敢多言。
聂无祸打量眼前的男人,一把捏住他手腕上的命脉。
“冰灵根,还未引气入体?”聂无祸长眉微敛,如此好的天资,竟无人发现。
秋水流的命脉被他紧紧攥着,脸色瞬间惨白,俄顷,豆大的汗珠自他额间落下。
“鄙、鄙人可是有何处得罪阁下……”
瞧他被捏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都不懂,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聂无祸甩开他的手,转身踏出房门。
东方策满脸惭愧地朝秋水流打手势,请他切勿怪罪。
秋水流一边揉着手腕,眼中充满疑惑。
东方策暗道一声真会演,便匆忙赶去追聂无祸。
看见那些将士退出驿馆,风习习趴在门后,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秋水流,小声问道:“是不是没事了?”
秋水流扫视着被掐乌青的手腕,淡淡道:“此刻无事罢了。”
“哦。”风习习收起笑脸,走过去正要施法治好他的伤口,手指刚动,就被他用双手包住。“别动用法力,头顶有阵。”
此言一出,吓得风习习赶紧撤去法力,忐忑地看向头顶屋梁。
“阵法无形,一旦有灵力波动,就会被阵法察觉。”
那厢,东方策险些撞上突然停住脚步的聂无祸,万幸,聂无祸的身影只一顿,便继续往府外去。
“恭送大将军。”他拱手行礼,在心里希望这尊大佛立马飞出他的视线,永不再见。
聂无祸微微俯身回礼后,眼神冷隽,瞥一眼他心不在焉的神色,拂袖离开。
送走这座瘟神,东方策拍拍胸口,驱散那阵阵后怕,火急火燎地奔到后院厢房。
“秋道长,他走了,方才多有得罪了。”他边说边跑进屋中。
屋里静悄悄地,妆台前的两人已不知踪影。
他不确定地朝里面多打量两眼,满腹困惑地走出来。
他们去哪了?
今日城一封,便有许多百姓堵在城门,推挤着要出城。
“王爷,难道要一手遮天了不成?”
“是啊是啊,今日可是九月九,封闭城门,我们还怎么出去祭祀?”
“开城门!开城门!”
百姓们三言两语,一哄而起。
城门口的将士连同拒马一同被迫退向城墙。
就在贴近城门,退无可退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连穿三颗头颅,扎进城墙,尸首鲜血淋漓。
霎时间,万籁俱静。
聂无祸放下长弓,夹紧马腹,行至百姓身后,居高临下扫视着这些闹事的百姓,沉声警告:“再有起哄者,便同此三人。”
在场的将士与百姓垂着头,屏声敛息,寂若死灰。
聂无祸离开之后,人满为患的城门不过片刻,只剩守城士兵。
街上行人稀少,风习习买完酥饼,拉着秋水流往巷道里去。
“再过一个街头,就是他的府邸,他府外有结界,你真的不要我去吗?”
她就那么让他觉得笨,她有时候是不懂凡间的规矩,可是她关键时候从未掉过链子。
秋水流将手里拎着的点心盒递给她:“此事我有打算,你在这里等我就好,别进来。”
风习习瘪瘪嘴,心有不甘地接过点心盒,狠狠咬下一大口酥饼。
秋水流看她怏怏不乐,摸了摸她脑袋。
比起让她生气,他更不愿看见她恐惧的眼神,不愿她一步一步不自禁地后退。
她明明那么害怕血,那么害怕杀人,没必要跟着他去折磨自己。
此处距大祭司府只隔一条街,风习习飞到树上,扒开树枝,望向大祭司府。
府门前的侍卫陆续进去,混在其中的青年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厅转角后。
“你们竟认识凛大祭司。”
一道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