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带了秦忠,所以秦桧安然无恙地将丈母娘和妻子送去了前相府,又成功地回到了自己家里。张嬷嬷被秦桧留在了王府与丈夫女儿团聚,福伯也被留下与多年未见的老哥子叙旧,这一时间,秦府里少了几口人,后院里的气氛有些空荡荡的,只有法拉利坐在主屋门外,独自一狗四十五度角仰望漆黑的夜空思考着狗生。
秦桧从法拉利身旁走过,法拉利看了男主人的背影一眼,呜咽一声,耷拉着尾巴回马厩与奔驰作伴去了。
回了房,暖意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带着熟悉的气息,秦桧脱去外袍,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了床沿,伸手抚了抚被面,这是妻子怀孕后他第一次与她分开,始终有些不习惯,秦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长夜漫漫,没有佳人作伴,有点孤枕难眠啊。
“叩叩……”几声叩门声后,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秦忠走了进来:“郎君,水备好了。”
“嗯,好。”秦桧点了点头,起身从衣橱里取了一套干净的中衣,去了净房。他说不上是有洁癖,只是以前洗澡的习惯被他带了过来,无论冬夏每天都要洗澡,起初王氏他们还不理解,在他的多番解释后,家里人都被他带动着热爱洗澡。
简单地用胰子搓了搓,浇水冲去身上的泡沫后,整个人躺在了热气腾腾的大浴盆里,热意渗透毛孔,颇为舒畅,他吁了一口气,双手往桶沿一搭,头往后一仰,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就想念以前的淋浴,水哗啦啦地从头浇到脚,那才叫一个爽。
“郎君,要我给你搓背嘛?”净房外传来秦忠的声音。
“不用。”要是娘子说要给他搓背那还可以,这小子就算了,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后是关门的声音,秦桧砸吧砸吧嘴,拿起搭在桶沿的帕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胳膊,在水温降下来之前,他起身出了浴盆,拧干帕子擦去身上的水珠,趁着皮肤上还有温度赶紧将衣服穿好,系上带子,吸哒布鞋出了净房。
卧室里依然是空无一人,秦桧叹了一口气,床头边的小矮柜上搁放着一盏灯,跳跃不已,忽明忽暗,他走到床头,伸出一只手手将灯上的罩子拿开,另一只手则拿了一把剪子学着妻子的样子将烧尽的蜡烛芯剪掉一截,烛火瞬间亮了许多,他将罩子罩上,上了床,扯过一床厚被子盖在身上,拿起放在小矮柜上的杂书,翻看起来。
没一会,心思完全不在书上的秦桧将书丢在了床里面,吹熄了烛火,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
就这样,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怀里没有温香软玉,秦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当生物钟将他唤醒,换好衣服随意洗漱一番坐在小厅的饭桌上时,把将早膳端上桌的秦忠小厮吓了一跳。
“郎……郎君,您……昨晚做什么去了?我见你很早就熄了灯呀,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秦忠小哥结结巴巴地问道。
“娘子什么时候回来?”秦桧单手撑着脑袋,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问道。
“听亲家夫人的意思,好像要多留娘子几日。”秦忠回答道。
“不行!”
“嗯?”
“今晚就要把娘子接回来。”
“啊?”
“要不然我今晚肯定又会失眠。”
“……”
待走进了鸿胪寺,秦桧才稍微精神了一些,他打了好几个哈欠,与门房、杂役各自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开始今天的上班之旅,还没走两步,便碰到了煌上煌:“大人,正卿大人让属下通知您去议事厅,说是有事情要说。”
“事情?什么事情?”秦桧闻言,顿时醒了不少。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是龚大人身边的兴小哥碰到了属下,让属下转达的,说是鸿胪寺所有官员都要……唔,开会。”煌上煌皱了皱眉头,说道。
秦桧点了点头,一边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一边思考着龚正卿召集他们所有人开会的缘由,联想起最近几日正卿大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秦桧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莫非跟他有关系?但是他一向都很低调的,没有做出什么惹人注目的事情啊。
然而近期最大的一件事情应该就是太子要成亲了,但是这件事应该还没有全国公开,难道……书法家皇帝要向天下公布他长子的婚讯了?一国太子大婚,周边的国家肯定是要派人来参加婚礼吧,各路的官员肯定也要回京庆贺吧,那肯定需要有人参与接待工作吧,想到这,秦桧又打了一个寒颤,鸿胪寺作为大宋的外交部,前期接待准备工作是要做好的,陪吃陪喝陪玩是免不了的……回想起去年接待金国使团时起早贪黑的情形,他汗毛都立起来了。
此刻议事厅的人并不多,加上秦桧和煌上煌,也就三个人,另一个是始终笑得一团和气的鸿胪寺主簿裴季,秦桧与他打了声招呼,便坐在主位左下手的位置。
议事厅里一片寂静,静得秦桧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听闻秦大人昨日家中有事?”裴季突然开口问道。
“嗯?”秦桧睁开眼睛看向裴季,对上他那张笑脸时,秦桧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我岳母大人来了,我家娘子身体不便,所以我向正卿大人告了假去接她了。”但是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晚上改善了许多。
“秦大人果然如传言中一般疼爱妻子。”裴季笑道。
“女子在成为别人的妻子前在自己家中也是父母百般疼爱的,成亲嫁人以后自然这份疼爱要由丈夫儿女来给予,不然女子也太可怜了些。”秦桧感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