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瓦多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清楚,但是这不重要。”
至少和贝尔摩德需要他帮助这件事比起来毫不重要。
长泽遥不知道该不该可怜他。
贝尔摩德对他显然没有好意,不过是有事找他帮忙无事漠不关心的利用关系,工具人一个。但换个角度看,他自己也未必不知道贝尔摩德的态度,却还是始终有求必应召之即来,这种极端的单方面迷恋……看着就不会有好结果。
卡尔瓦多斯当天下午就飞了纽约,长泽遥琢磨了一会儿下周的交易谈判,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再从总部找一个狙击手。
这边的组织分部倒是也有几个,但水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之前合过作的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他们虽然有时候像是挺菜——尤其是和目前发展正盛的莱伊相比——但能长期跟琴酒贝尔摩德这些人出任务的,已经算是组织里的偏高水平了。
一串代号在脑子里转了个圈,长泽遥还是将短信发给了自己最想搭档的那位。
【有兴趣出个差吗。——Wheat】
对面回复得很快。
【正好刚结束一个任务在休息。去哪儿出差,墨西哥?——Scotch】
【对,墨西哥。来吗。——Wheat】
【来。——Scotch】
结束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轻松措辞的对话,长泽遥重新开始工作,突然发现手中枯燥的资料也变得顺眼起来。
一周后,交易地点约在一个谁家地盘也不是的露天酒吧,两个本地帮派一边来了两个人,组织出面的是新的分部负责人,一位能力还不错的代号成员,长泽遥则是做了点变装修饰、假扮成了手下。
虽然他在这边搅风搅雨几个月,但都是幕后布置计划,直接动手时也会彻底清理干净现场,本地帮派甚至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这种前提下他自然不会以真容去见人。
分部负责人谈生意有一手,对面看起来也挺有诚意,半个小时后,三边基本敲定了这桩交易的内容,气氛也稍微缓和下来。
一个服务生端着装着六个高脚杯的托盘过来,托盘上还有一瓶未开封的龙舌兰。帮派头目之一爽朗地笑了笑:“那就让我们为交易成功干杯?”
服务生现场将酒开封,给六个杯子各自倒上,长泽遥端起其中一个,刚抿了一口就神色微变。
吐真剂。
不是神奇的魔法药,而是一种带镇静催眠功效的审讯用药物,他还为C1A工作的时候进行过大量专门针对刑讯的抗药训练,因此一入口就察觉了不对。
酒现场开封,只可能是加在了杯子里,高脚杯内部浅浅沾上一点,周围灯光又昏暗,远远看一眼确实注意不到。
旁边的分部负责人和对面帮派的几个人都没反应,不知道是他们的酒杯里没有加料还是加了没发现。
长泽遥微微移远了杯子,对面看上去就脾气比较爆的一个帮派头目当即沉了脸色:“干杯你不喝,是看不上我?”
旁边的分部负责人倒是也移开了酒杯,微微侧头看他,语气谨慎:“您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很好,都中招了。
长泽遥没立刻出声,发现自己忘了掩饰态度的分部负责人和自知失言的帮派头目很快都反应过来,一齐看向了最可疑的服务生。
服务生立刻转身逃向露天酒吧其他人多的地方,帮派头目愤怒地让人去追,长泽遥默默地单手敲了敲手机。
砰!砰!砰!砰!
远处的子弹连续飞掠而至,服务生被击中四肢倒地不起,分部负责人上去利落地将人绑了,但是没开口说话。
摄入的吐真剂量不大,他们都还能控制思路,可一旦开口谁知道会在药物影响不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真心话来,还不如闭嘴。
长泽遥倒是能控制自己发言,但没必要,对这种药物有抗性不是一件适合宣扬出去的事,他也闭嘴沉默,只是又敲了几下手机。
几分钟后,黑发蓝眼的青年背着乐器包出现在附近,温温和和地笑了笑:“那么现在这里由我接手?”
对面帮派当然也埋伏了人手,但并没有能带头主事的,只是赶过来一个小头目。这样的角色自然玩不过苏格兰,很快就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将这个多半是本地前最大帮派为了破坏交易派来的服务生交给组织这边审问。
组织布置的等在外面的人过来将服务生拎走,回程时长泽遥示意分部负责人去坐另一个信得过的组织成员开的车,自己抓着苏格兰歪在了他手臂上。
苏格兰没立刻说话,将人塞进开来的车副驾,自己也上车关好门窗后才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声道:“不舒服吗?”
“头疼。”长泽遥闭上眼睛,语气有些飘,那服务生不知道在哪里搞的劣质产品,本身效果一般,副作用倒是明显。
好在这玩意儿药效有时限,副作用也不会持续太久。他心情还算放松,苏格兰却忍不住皱了皱眉:“是酒里被加了东西?需不需要找医生看看?是什么药?”
“药加在酒杯,不用找医生,是吐真剂。”长泽遥有问必答,偏头对上那双染着担忧的蓝色眼睛,仿佛被药效影响,声线轻飘飘的,“一种会让人控制不住说真话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