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我谈条件?”
纪玉竹语气有些冷。
司徒夏丝毫不慌,不紧不慢道:“你会帮我的。”
“这般肯定?”纪玉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司徒夏严肃的表情和他本人的小孩气质完全不符。
“你在找人吧?我可以帮你,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帮你们出去。”司徒夏面色凝重道:“但在那之前,你得帮我救一个人。两件事换一条人命,我想对你而言应该不亏。”
“救谁?”
“陆长萧。”
纪玉竹这便算应下,有师尊在救一个人还不简单?
随后他便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分明几月之前,他还是个受尽师尊唾骂之人,像现在这般有人依靠的感觉是不曾有过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司徒夏也不顾愣在原地的纪玉竹,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纪玉竹突然出声:“你白天还会出现吗?”
这次换做他愣在原地。
“一到夜间你便出来,想救那人又为何不自己去救,还是说你根本就救不了,因为你不在白天的世界里。”
纪玉竹凑到他身边,盯着比自己矮上几截的人。
眼前人转过身来:“你知晓又如何。”
纪玉竹继续提出自己所疑问的:“这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幻境是随机出现的,你们又为何会被卷进来?还是说你们本身就是幻境的一部分?那些村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不受影响?”
司徒夏沉默一瞬:“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他紧接着道:“我不知道我们被卷进这里已经过去多久,在你还没来之前来的那些人都撑不过第二个夜晚。”
意思是他是特别的?还是说仅仅是因为感受到系统的存在?
以前在天玑仙尊手下做事时,系统也曾被人察觉,不过都是些即将飞升的老头,幸好对他的事不感兴趣,不然他或许早就同系统剥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今日。
窗户外突然有束光照进,险些闪到纪玉竹的眼睛。他转头,方才还站在原地的人果然消失不见。
房间很快进来一个人,像是根本没瞧见纪玉竹般,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情。
纪玉竹抬脚靠近过去,那人这才突然抬起头来咧着嘴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纪玉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退半步:“请问刘奶奶的裁缝铺怎么走?”
外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人为他指了一个方向:“左拐直走就会瞧见了。”
“劳驾,我还想再打听一个人,请问您可见过陆长萧?”
面前的人却忽然远离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警惕:“你想干什么?”
男人异样的眼神倒是让纪玉竹察觉到不对劲。司徒夏拜托他来救陆长萧,可瞧见男人这模样分明是怕他做出对陆长萧不利之事。
纪玉竹忽的想起昨日白天,村民都说司徒夏死了,可他夜里见到的分明是活生生的人,有呼吸有温度,甚至能让他感受到人的情感。
男人越来越退后,下一秒立刻就可以冲到门口大叫一声。纪玉竹忙道:“误会误会,我不干什么,就是在街上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好奇问问罢了。”
男人停住步子,眼神狐疑的看向他,似是思虑良久,才道:“他的行踪我也不确定,毕竟去哪他自己也决定不了。”
纪玉竹得了消息往外走,看来陆长萧之事还得从长计议,总要先向司徒夏打听清楚人在何处,又为何需要他去救。
*
“腿好疼啊腿好疼。”
老妇将门打开后佝偻着身子向里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句话。屋内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线条。
老妇嘴角分明是扬起的,脸颊上的皮肤倒是松弛垂下,掩盖住嘴角扬起的弧度。瘦小的身体外被一层薄薄的皮包裹住,骨头外露显得触目惊心。
角落里木质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年,听见老妇的叫喊声便推着轮子朝她身旁赶去,小心翼翼将老妇搀扶住。
“奶奶,既然疼的厉害,今日便不开店了吧?”
老妇摇摇头,缓慢朝里走去:“得开啊得开啊,那人还没来。”
相同的话在少年耳畔徘徊了数年,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清楚老妇嘴里的他是谁。
“奶奶,你在等谁?我出去找不行吗?”
苍老的声音再次重复道:“你找不到的。”
木门突然被敲响,少年转头回望。
来人仙风道骨,身着素净衣物往门口一站,挡住了从外透进来的光亮。
少年忽地沉下脸来:“外乡人?”
来人也不啰嗦,直接问道:“可有红线?”
老妇点了点头,脱离少年的手去够挂在墙上的红线。
少年却不知怎得,一阵恐惧感涌上心头,不禁紧握住轮椅往后推上一步,抬眼间正巧与男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