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周,所有冲本班铆足了劲学习,教学楼安静得出奇,连厕所排队的人都少了一半。
魏书桃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温听身上,后者给她制定一套完整的学习计划,这几天为书桃咬牙坚持。
“听听,我真的背不出来,这个真的不能不背吗?”
“必须背,后面简答题需要引用的。”
魏书桃快把专业课的教材翻烂了,“可是这里每隔几页就有要背的,这也太多了吧,你到底怎么背出来的啊?”
“慢慢背。”
“可是距离期末考试只有三天了。”
温听:“以前我建议过你要早点背的。”
魏书桃心凉了一大截,“是的,但我没听。”
李安在走廊外朝温听挥手,“出来一下。”
陈飞的事迹极度恶劣,学生处那边正在准备处分,他父母得知后飞速赶来了南职。
“老师,让陈飞跟温同学道个歉,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吧,他干的这个事,我们实在抬不起头。”
陈飞父母说完,狠狠推了推陈飞,“愣着做什么,快点道歉啊。”
“不用了,我不接受。”
温听说:“而且我认为,这件事能不能过去,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李安也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你们儿子草稿本上提到的女生名字,一共有三十九位。”
陈飞父母:“他就随便画画,画的也不是她们本人,只是五官稍微有点像而已。”
“那也已经到了意丨淫丨涉丨黄的级别了,更别说他还在画的旁边写了故事……这样的学生,我们学校是坚决不能容忍的。”
“那,那本草稿本,我们可以拿回去吗,我们拿去销毁。”
李安摇头,“恐怕不行,我要把草稿本交到学生处,作为判定处分等级的依据。还有本子上提到的女生,我们会让陈飞做公开道歉,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许受害者会选择走法律程序。”
“今天你们二位既然来了,那我就当这你们的面问一问,陈飞,你有没有扔温听的助听器?”
陈飞的父母脸色立即变了,“陈飞,你来学校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在父母面前,陈飞终于顶不住压力,坦白:“我,我把温听的助听器扔进了女厕所。”
李安皱眉:“原因呢?”
“没有原因,我觉得她好欺负,只是想看看她没了助听器会怎样而已……”
陈飞父母看了眼温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陈飞父亲拿出钱包,抽了好几百块递给温听,“不好意思温同学,我们回去会好好管教陈飞,你看这些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给你。”
温听那副耳背式助听器价格不高,她从这沓钱里拿出三张还回去,剩下的留给自己,“这样就够了。”
“好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至于草稿本的事情,陈飞父母认命,不敢再提。
温听走出办公室,教学楼不知何时热闹起来。
一楼的学生围堵在天井,楼上的则纷纷趴在栏杆上,所有人不约而同盯着天空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灰蒙蒙的空中,豆大的雪花洋洋洒洒飘下来,落在防风布料的校服上,许久才会融化。
每日午休,南职的广播站会放几首歌缓解高三学生的学习压力。
今天的音乐提早了很多,为了应景,广播站里的《初雪》音量渐渐放大,温柔男生随着轻快的伴奏响起。
温听感受到楼上的目光,她心上一跳,猛然抬头。
白雪红墙,张洲果然站在老位置,他的手随意搁在栏杆上,雪从校服上滑落,再轻盈地飘下来。
他的头发有些长,最近都拨成三七分,发梢沾了很多雪,隔着天地间无数的雪粒,他俯视下来。
张洲扬了扬眉。
温听度过很多冬天,今天才知道,冬天原来是这样的具体。
雪一直没停,等到放学时,整个南职银装素裹。
魏书桃兴奋地不行,不断催促着温听赶快收拾书包。
皮蛋也已经从前面教学楼跑到了冲本班,他的眼神一直在看操场,“好多人冲去操场上打雪仗了,妹妹你快点啊,一会儿地方都被抢光了。”
四个人里,只有温听回家要看书,她一本本收拾好,背着书包下楼。
操场上已经堆积了鞋底厚度的雪,这会儿还不断地飘下来。
皮蛋脱下手套,团了个雪球在雪地里滚圈。
魏书桃说他幼稚,转眼就拉上温听在雪地里面疯跑,“啊啊太浪漫了听听!”
她念着短视频里的台词,“此生也算共白头!”
踩进雪里咯吱咯吱地响,跑道上一连串的脚印。
等两人疯跑了一圈回到起点,皮蛋的雪人已经堆起来,他从树上掰下来两根细树枝,插在雪人两边。
魏书桃从兜里掏出偷偷带进学校的口红,给雪人画了一个性感大红唇。
“好看!保证能吓死个人!”
张洲懒懒散散站在一旁,随意瞥了眼旁边的人。
温听冬天全副武装,手套围巾耳罩帽子,温奶奶全给她配齐了,都是粉嫩嫩的颜色,站在雪地里挺惹眼。
刚才跑圈滑了好几下,她吃了教训,这会儿寻找他的脚印走。
张洲看到,步子调小一些。
*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寒假在众人的期盼中到来。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雪人堆得太久,四人都不约而同有些咳嗽。
皮蛋不信邪,在大雪纷飞中蹬着自行车来找张洲温听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