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委屈你了。”宁千帆缓缓说出这句话,他心里烦躁,便匆忙转身离开。
“宁将军。”乔天息叫住了他,带着一些不解。
宁千帆停住脚步,没有转身。
“早点休息。”乔天息心里轻叹一声,还是只说出了这句话。
宁千帆走后,乔天息百感交集,她在房内来回踱步,就是没办法缓解心焦。直到门开了,锦簇突然走了进来,乔天息吓了一跳。
锦簇的神情与往日不同,收起了那副娇憨稚气的模样,转而脸色阴冷不苟言笑。
“锦簇,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进来?”乔天息拍了拍心口,无奈提醒道。
“没想到你竟这么蠢。”
乔天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盯着锦簇:“你,你说什么?”
锦簇冷冷道:“你可知与你接应的木雕摊主,并非西渠人,而是将军的人。”
乔天息立刻警惕地看向锦簇,同时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锦簇轻轻笑道,“我也是西渠人。”
“你是西渠人?”乔天息依然没有信她,只是在试探。
锦簇无奈地摇摇头,像在看一个蠢货一样看向乔天息:“你这么蠢,谁会派你来?王上?”
乔天息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她一直以来柔和的脸色也缓缓收起。
“探子来东凌之前,必会先借选秀之名,拜见王上,我便是三年前过来的。”锦簇坐下,淡淡地看向乔天息。
她这么说,乔天息就信了,选秀选的是密探这件事,除了王上授意,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三年前?可是三年前宁千帆尚未名声在外,击败李蒙将军那场战役也是在一年半前了,你为何这么早就来了?”乔天息算了算,问道。
“我们的探子长期在东凌,早在宁千帆初露锋芒之时,就已经传信回国,我便过来潜伏,伺机而动。”
“可是你在东凌三年,东凌大败西渠数次,你却并未做什么?”乔天息疑惑道,“反而隐姓埋名在宁府做一个婢子?”
“……”锦簇似乎突然局促起来,随后看向乔天息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你也是来杀他的?”
乔天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试图从锦簇脸上看到一样的目的。
“西渠人以为我死了,”锦簇低声说道,“做这一行,死了消失了,那边立刻就会派新人过来,果然……”锦簇突然笑了一声。
“所以你留下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乔天息有点不耐烦,又问了一句。
“我是自愿留下的,我不想回西渠了,”锦簇抬起头,微微笑道,看着乔天息,“西渠不是我的国了。”
乔天息震惊地看向锦簇,冷静了几秒,随后沉着地问:“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那边没有亲人朋友,也不生我养我,全是些把我当成刀刃的东西,我何苦回去?”锦簇逐字念叨道,认真地看着她,“你既然这么惊讶,想必你还是有在乎的人在那边。”
“……”乔天息轻轻呼了一口气,“所以你留在这里,向我暴露身份,也并不是想帮我。”
锦簇的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光亮:“我不会帮你杀他。”
“你知道这么多,就不怕我杀了你?”乔天息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哈……”锦簇轻轻笑了,“我不会帮你,但也不会阻止你。”
乔天息一愣,她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因为我也想看看他会不会死在你手上。”锦簇耸了耸肩,站起了身。
乔天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女人,前一秒还是憨厚可爱的小婢女,现在却是一个心思深沉谁也猜不透的西渠暗探。相比之下,她真的太稚嫩。
“你真名是什么?”乔天息沉默良久,问了出口。
“不重要,”锦簇留下一个背影,突然又停下说了这句话,“他愿意让你进门,这是你最大的机会。”
锦簇离开后,乔天息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是绷直的,可能是锦簇恢复身份时候的那种压迫感,也可能是因为她说的话。
偌大的东凌国,不知藏了多少敌国的人,也不知有几人自此隐姓埋名,甚至这相比之下小小的宁府,似乎也深不可测。
而她的结局会如何,她会面临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