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息的眼圈有点红,但是她没有觉得非常委屈,本来,她就是要报恩的,报师父的恩,报国恩,其实让她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霍砺神情不变,只是缓缓转向高丹臣:“到战场,可不能这样由情绪控制自己。”
高丹臣喘着粗气,盯着霍砺,还是希望他再说几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师父,”乔天息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不一定会成功,所以,别抱太大期望。”
“乔天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是答应他,凶多吉少,直接被那个宁千帆一刀砍了!”高丹臣又暴躁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乔天息的脑袋,怒道。
乔天息笑了一下,转向高丹臣:“你去打仗,不也是凶多吉少嘛……”
霍砺看着二人,自己苍老的眼眶,不禁也湿润起来,他没有让两个徒儿发现,轻轻站起身,转过去摆摆手:“你们自己选。”
霍砺走后,高丹臣一把拉过乔天息的手腕,乔天息的脉搏快速跳动着:“天息,你若是不想去,就别去,不就是打仗吗?有他宁千帆一个,又怎么样?”
乔天息呼了一口气,另一只手覆上高丹臣的手,认真地看向高丹臣:“师父说得对,为国,没有什么是做不了的,丹,我必须去。”
高丹臣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乔天息,他眼中的乔天息,是那个只会逗趣玩乐、嘻嘻哈哈的小姑娘。
“为国也不是非要你去死!”高丹臣高声怒道。
乔天息被他吼愣了,她抿抿嘴唇,看着高丹臣的双眼:“你还不是愿意吗?”
高丹臣的眼眶通红,他缓缓伸手,触碰了乔天息的脸颊,却又收回,直接搂住了乔天息,紧紧抱住了她。
乔天息也不禁红了眼睛,她轻轻摩挲着高丹臣的后背安抚他,十年的相处,她早已将高丹臣视作自己的亲哥哥,也早就把霍砺视为父亲。
越犀之战持续了两个多月,西渠果真败了,但是高丹臣也让东凌将士们不再小觑,纷纷忌惮起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将领,越犀之战东凌是险胜,虽夺得越犀,却也元气大伤。
而就在战后将士们纷纷回国的时候,乔天息以选秀之名入宫见过西渠王,随后便受命悄悄前往东方。
乔天息没有等待高丹臣回来告别,而是孤身前往了那个陌生的方向,她攥着缰绳,据探子的话,抄近路驭马向了东北方。
由于南蛮部落试图在这场大战后伺机重创东凌军,东凌军队疲于再战,故绕路从北蚩边境回国。
宁千帆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连连胜仗,让他的心情大好,寻了一处安稳地方就让大家扎营打猎去,晚上烤肉吃。
“将军,此次回去,军功又要翻几番咯,大家伙儿也跟着沾光!”手下将士边扎营边大笑道。
宁千帆笑笑不说话,手里帮着忙,军中一片融洽。
乔天息感觉到附近有人马过来,看着服装打扮,就是东凌人,手里还拿着弓箭,她有点紧张,却并无害怕,果断地拿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在自己脖颈处狠狠划下,鲜红的血汩汩流了出来,乔天息还没这么自残过,一时有点头晕。
乔天息用力把石头扔得远远的,自己寻了一处容易发现的地方,顺着晕劲儿倒了下去。
感觉到血不再流,有些像旧伤,她才放下心来,躺在枯叶遍地的林子里,她望着远处,一时有点难过。
她从未自己行动过,师父会陪她,高丹臣更会陪她,而此时此刻,却真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虽不害怕,可难免心凉。
“快来!”一个将士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乔天息,大骇,连忙招呼兄弟们,“快来!有个姑娘!”
乔天息眯着眼睛,刻意露出脖子上的伤口,血痕惊心动魄,将士们迅速探了她的气息:“活着!快救人!”
“且慢!”另一位将士阻拦道,“这边境为何会有女子晕倒在这?身份必须确认!”
“你看她一身北蚩裙装,定是北蚩女子啊!”
“事出有异,伤得不重,还是请示将军再说!”
乔天息就这样被带到马上,一路回了东凌驻扎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乔天息的心跳就越快。
宁千帆本来在生火,听见马声,转身一看,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是谁?”宁千帆放下木柴,拍了拍手上的灰,缓缓走上前去。
“将军,这女子倒在林子里,属下不知如何处置,还请将军……”将士抬眼看了宁千帆一眼,手里抱着乔天息。
宁千帆怀疑的眼神注视着乔天息,印入眼帘的,便是她鼻尖上的那颗小痣,乔天息穿着北蚩服装,闭着眼,脸色苍白,宁千帆叹了一口气:“找军医来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