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争先恐后冲破云层,照射在大地上,院子里被暴雨冲洗一新,处处都是新生的希望。
李长思脚步不停,朝着院子外走去,也没有回头,她知道骆烯能隐忍这般多年,定不会是被打击得从此一蹶不振的软弱之人。
骆烯还是跟着李长思几人上了马车,虽然还是沉默着,但是看着精神还不错。
李长思在马车上就着茶水进食,折腾了大半天她也算是饿了,陆陆更始在一旁大快朵颐。
骆烯无动于衷,眼睛看着躺在一旁仍然还在昏迷的孟湘目不转睛。
李长思也注意到了:“陆陆,你给小丫头下的药是不是太猛了,到现在都没醒。”
“可能是手一抖,药粉撒多了,不碍事的主子。”陆陆不以为然,头也不抬跟食物斗争。
“她……接下来会怎么样。”骆烯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想她怎么样。”李长思了然,饶有兴趣地看着骆烯,把这个难题抛给了他。
李长思确实有试探骆烯的意思。
“我……我不知道。”骆烯安静了几秒,嗫嚅道。
“她虽骄纵蛮横,但若说把着所有的罪过都按在她身上是不是过于残忍?”骆烯眼睛通红地望着李长思,试图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骆烯,遵从你的本心。”李长思垂眸抿一口热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我释怀不了,我是坏人……我不想她过得好,也不想她过得不好。”骆烯重新低下头,陷入了自我挣扎。
李长思摇摇头,无声轻笑。
到了客栈 ,几人即将分别休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李长思朝着骆烯问话。
“我想……给我姐姐立一个冢。”骆烯很认真,向李长思请求道:“明日辰时初,可以请姐姐和哥哥陪我一起吗?”
李长思与御影对望一眼,自然不会不答应。
————
翌日清晨,李长思与御影一早便出门赴约。
策马来到护城河河口西岸的空草地上,骆烯早早伫立在河边,朝着遂河河心眺望着,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衣冠冢。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骆烯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诉说着。
“这个衣冠冢,其实我早就做好了,是背着我爹偷偷做的。”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年来,我一直欺骗自己,万一她没死呢。所以久久没能下定决心给她立冢。”
“今日是个晴天,此处风景开阔,碧波荡漾,还有群柳环绕,想来她会喜欢的。”
李长思与御影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着,陪着他伫立。
清晨的河风微凉,李长思吹的手有点冰,只好拢在一起摩擦生热。
御影见状从怀里掏出一双手衣,放在李长思手上。
还带着御影的温度,李长思又心痒痒的,若不是场合不太合适,李长思又想犯一下贱。
骆烯说完话,静静待了一会,回过头来眼神里尽是清明的光芒,初升的太阳射下的阳光并不强烈,照在湖水上反映着潋滟的光芒,一如骆烯眼中的。
“草民叩见骁仪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骆烯毫无预兆地跪地磕头。
李长思没有很意外,昨日在孟府她也没有刻意地捂紧马甲,淡定道:“起来吧,你是如何肯定的。”
“您身为女人,却能够令郭知府如此敬畏,想必不是高官便是皇室成员。我朝除了皇宫内,再无女子为官。皇室成员衰微,唯有骁仪大长公主不在宫中。”骆烯没有起身,神情坚定。
“大长公主的大恩大德,骆烯永世不忘,信守诺言,若是大长公主不嫌弃我无用,我愿为大长公主肝脑涂地。”骆烯再次重重的磕了个头,久久不起。
李长思暗自点头,口中却问道:“你若跟随了本宫,你爹怎么办。本宫可以给你银钱,让你们父子俩往后生活无忧,也会雇请郎中直到你父亲康复。”
“骆烯决心跟随大长公主,只求大长公主一个恩典,让骆烯先安置父亲。”骆烯没有犹豫,也没有放弃跟随李长思的选择。
李长思也不绕圈了,干脆利落:“本宫会着人送你们父子回京都大长公主府,你且在那照顾你爹,本宫另有重任交与你。这下你可以起来了吧。”
骆烯闻言惊喜抬头,眼中满是晶亮:“谢大长公主恩典!”
御影随即招来影三,安排相关事宜。
“我们也该启程了,陆陆又该等急了。”李长思跨坐在马上,看着御影翻身上马,赏心悦目。
因为答应要陪骆烯,李长思让陆陆先提前去探道。
只是刚走出几里远,李长思便不安起来:“御影,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御影此时的脸色也黑如锅底:“主子的预感没错。”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