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晔顿了下,才转过身去,又对着枪靶射了一枪,只神色凝肃道:“我跟她结婚,不是投资。我爱她。莫炀,你懂爱吗?”
莫炀也随便拿了一把枪,不由得失笑了一声,道:“爱?晔哥,你别逗我了。”
“……”温廷晔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再继续扣动扳机,空气陷入静滞。
莫炀稍微正色起来,继续说道:“这么说吧,我懂爱,但我不懂晔哥你的爱。”
温廷晔眯了眯眼,道:“怎么说?”
莫炀语气从容而自若,说道:“为了她,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您这是割肉喂鹰。我只是觉得呀,您不是以前的晔哥了。确切点说,面上不是,可是心里是,您为了让她爱你,你得装着忍着。以前的晔哥,说要杀谁一点不带眨眼的,那多爽快恣意。现在呢,明明心里特别想做掉一个人,可还得憋屈着。”
“......”温廷晔默不作声,只看着场区内的参差不齐的枪靶,让人难以判断出他在想什么。
静默了片刻,莫炀又起兴似的,挑了个话题,“晔哥,听说穆甯前男友白轲,参加了一场国际赛事,要为国争光去。呵,还真给他自个穿了一身金刚罩。”
温廷晔背过身去,把狙击枪放到了枪械台上,又从烟盒里慢悠悠地抽出一根烟,嘴上不忘说着:“你也这么关注他?”
莫炀应声道:“现在新闻上不都是吗?这赛事炒的那么热,我可没特意关注。”
温廷晔面色沉静异常,吸了一口烟,又夹在了手上。声音平静和缓,道:“没特意关注,你会卡着他醒的点,把赌场位置告诉他,还让守门的弟兄通融他进去?”
莫炀蓦地停住,扫了一眼嘴里呼出一缕烟圈的他,放下了手里的枪。
温廷晔随意弹了弹烟灰,没有看他,只声色冷硬道:“学会借我的手,杀人了是么?”
莫炀对他的冷静,顿时间,只觉不寒而栗,吞了吞口水,恢复了心绪,说道:“晔哥,我这不是借刀杀人,是想帮你杀人,以绝后患。”
温廷晔紧闭着唇,面色仍旧算不上好看。
莫炀犹豫了下,继续说道:“而且,你不是也有这心思吗?不然,你怎么去追杀他的路上,没反应过来?您可不可能没反应过来。您就是想趁机逼他说出暗警。或者,当着穆甯的面,有理有据的毙了他。”
气氛沉静了半响,只瞧温廷晔终于冷笑了一声。
他的手上漫不经心地夹着那根香烟,看着亮着点点火光的烟尾,气定神闲道:“想多了。最后我可什么都没得到,不要诬陷好人。莫炀。”
莫炀嘴角翘起,“好人?您也要当那好人了?行吧,谁让你心软呢,您可真是咱们道上难得的大善人。可惜了,人家穆甯压根不念你的情,不记你的好。你这把好人貌似白当了。”
逗趣了两句,正色起来。“晔哥。反正,咱俩这么多年兄弟了,您想的啥,我能看不明白么?不过有个事情我确实一直想不明白。”
温廷晔瞥了他一眼,冷言道:“你要不想说就别说,卖什么关子。”
莫炀往他那侧了侧身子,迟疑了下,探问道:“晔哥。厂房失火,是不是您放的?”
温廷晔淡淡看了他一眼,只悠悠说道:“那个时间,我可精神分裂着呢。要放也是易臻皓放的。”
莫炀狡黠一笑,嗔怪道:“晔哥,还装呀,我怎么感觉您装上瘾了。”
说着,又分析一通:“方芳是专业的,可她还不了解您情况。穆甯呢,说她傻也不是很傻,今天还真拆穿了你,从白轲那件事的弯子里绕出来了,可在借精神分裂自烧厂房这些事上,却也被你忽悠地团团转。我呢,可是你兄弟,跟您混那么长时间,我可不那么好糊弄。您是有精神分裂,那种视频,也的确很刺激人,却还不至于让您复发。”
温廷晔无动于衷道:“我可不用你高看我。”
莫炀笑笑,道:“炀哥。真正的易臻皓分裂出来后,可是谁都不认识的。每一次都是如此,我可是体验极深。怎么就认得那穆甯,还那般亲昵地叫人姐姐了?”
温廷晔默了两秒,玩味道:“一回生二回熟。易臻皓也喜欢她,也说不定。”
莫炀扬了扬眉,点点头,知道老大是死鸭子嘴硬,也不再跟他继续扯皮。“总之。厂房失火那天,你八成是装的。是为了钓出那个叛徒,就是三个月前您去美国清理门户那次,一直挖不出来的那个叛徒。我说的对吧?晔哥。”
知道老大不会承认,也没等他回应,就迫不及待追问起来:“……晔哥,都不惜自烧厂房了,肯定钓出来了吧?他是谁?您可看清楚了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您都没动静?”
温廷晔站起了身,顺势掐灭了烟头,只道:“先留着。有用。”
莫炀一听,慌忙说道:“那您先告诉我呀。别哪天我把咱什么机密告诉了他,咱不就玩完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就正常管理公司就行,别瞎操心。”温廷晔说着,就要回去,又停住了脚步,表示道。“还有,我就是要跟穆甯结婚,未来她就是你们的嫂夫人。我回国治病这段时间,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瞧莫炀不应声,又耳提面命似的,嘱咐道:“记住没有?”
莫炀也提起一个笑意,哈哈应着:“知道了老大。我会照顾好嫂夫人的。您就放心去吧。”
温廷晔正出去了,闻言,觉得哪句话不对劲,又拐回来踹了他一脚,喝了他一句。“说什么呢?他妈的用你照顾。”
莫炀便不再多言,笑着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