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原以为祝水好脾性无算计,这村中人人如他。”
灼夜深深看了几眼谢溯之,谢溯之眉间皱起,“怎么这幅表情?”
“笑你愚痴,只看得到祝水。”灼夜笑笑,将话题引开,“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看见宁启同夫人带着行李上了马车,似是出了远门。”
“出远门?可是他同我约好,今日要带我入祠堂。”说着说着,谢溯之没了气,弱弱瞥了眼灼夜,发现她面色无异后,方才接着说道,“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不过!我也没多想入那祠堂,我只是想乘机打探一番。”谢溯之又连忙补充道。
灼夜嗤笑道,“先不论他的人品,趁他不在,我们去祠堂查探一番。”
谢溯之默不作声,站在原地片刻,突然道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灼夜,你说皇城那边情况如何?”
灼夜怔怔,有些无奈说道,“十八常年假扮你,气质举止也全是按照你的模子调教的,帝王之术等课业也从未停下,饮食喜好也刻意培养......”
谢溯之嘴角勾勾,心下明了,“我知道了,不必说了。灼夜,查看过祠堂后,我们也启程寻祝水吧?”
“你这人,心思没平均分配到每件事情上。”灼夜数落道。
谢溯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一味笑着看向灼夜,将灼夜看得手足无措起来。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先说说你的?”谢溯之指了指她袖间一段森森白骨和指尖的植物,“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灼夜低头瞧去,重新摆了摆衣角,有些懊恼自己没藏好。“换个地方讲吧。”
两人坐在院中石凳上,谢溯之抬头眯了眯眼,终是没有那般刺眼了。
“那日我上山,遇到大雨。雨势太大,我无处躲藏,便躲在了一处茂密的植物丛下,那植物生的古怪,比人还高,顶似圆盘,一株挨着一株......”
“我陷入了幻境之中,在幻境和现实之中不断挣扎。最后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我浑身的血已经被吸干了。但不知为何,我的意识并未消散,反倒和那些植物的灵识混在一起,我逐渐将它们吞噬掉,成了植株的一部分,也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灼夜眯眯眼,并不想提起这件事。
“那你呢,最近可有什么收获?”她不答反问。
“养伤。”谢溯之想了想,“只有养伤。”
“那夫妇就没有对你做什么?”灼夜问道。
“做什么?”谢溯之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本就只剩我二人相依为命,若说这世间我还有谁可依靠可信任,也唯你一人,你亦如此。如今你却反复盘问,真真伤人心!”
“我将那夫妇杀了。”灼夜冷不丁一句,打断他的话,谢溯之显然也被这话吓了一跳,“真杀了我们如何入祠?”
“我如今这样,自有办法。”灼夜扬起自手掌中长出的枝条,柔柔说道。
肉眼可见,谢溯之的肩膀松懈下去,他轻呼一口气,“也算是因祸得福,事不宜迟,那我们先去祠堂吧。”
灼夜挥手,有植株迅速破土而出,将谢溯之细细密密包裹起来,远远看去,像一颗巨大的绿蛋。一人一蛋遁地而行。
祠堂某块陈旧的砖块上,逐渐生出鲜绿的一层苔藓,它们越长越多,迅速扩散,吞噬周围砖块,直到苔藓的大小和一个成人躺着的面积差不多,它们不断蠕动,开始朝上生长,直到成为一颗巨蛋,巨蛋张开,咕隆一声,谢溯之从里面滚了出来。
灼夜将他扶起,两人按照暗卫先前所呈报纸条,寻找线索。祠堂偏侧放着一把分外不起眼的椅子,上面覆盖一层灰。
灼夜指了指那椅子,“是暗卫说的那把么?”谢溯之四下打量这间小到称得上逼仄的屋子,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把了”
谢溯之同时摁下桌角一凹陷进去的圆点和椅子旁一不起眼的半人高摆件的雕纹某处。
一束光直直打向墙壁某块砖前。
两人面色一喜,开始寻找屋内刻有莲花的摆件,如法炮制,将所有机关尽数打开。
“咔哒咔哒咔哒。”椅子左前侧两步远处的地衣随即塌了下去,谢溯之上前将那地衣掀开来,瞧见里面陷下去一块面积不大的隐蔽空间。
是一把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