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回梨宫春苑当他悠闲自得的国师去!
祝清晏默默翻下一个白眼,现在她的白眼已经翻的特别熟练了,“还当国师,我已经不相信大师兄你能当了夏国国师了。”
纪尘突然收了手,泪眼汪汪看着眼前臭味相投的两人,良久之后,狠狠将手里的汗帕扔到地上,“哼!”他捂着脸跑走了。
“哎!”祝清晏看着猛冲进人群堆里的大师兄,正欲去追。
“没事儿,他丢不了,有我呢,随他去吧。”云程轫胡乱摆了摆手,拦下祝清晏,不甚在意道。
祝清晏朝人堆看去,他一会儿被人群挤出个脑袋,一会儿被挤向左方,一会儿被挤向右方,外衫被人挤得歪歪斜斜,不过再眨眼的功夫,便瞧不见纪尘的身影了,“怎么这种时候,跑得这般快!”
她抬步跟着云程轫进了间出租的店铺,在这里女娘们都能大大方方开门迎客做生意,令她颇为艳羡,当机立断决定,要在门里也开一家店!
这几日,三人跑遍了门内的街道,终是看中一间店面。
她要将那孟水都分都开进否极门!
祝清晏和云程轫两人臭味相投,正在兴头上,自然也未察觉出,今日这街,过分热闹了些。
熙熙攘攘的往来,摩肩接踵,人挤人、人推人、人吃人,多得诡异。那诡异场景渐渐朝着两人所在的空铺子蔓延过来。
祝清晏正同那店家聊得火热,“掌柜,您便宜些出给我,之后每月的利润我分您一成如何?”
云程轫看着她唾沫星子横飞,同掌柜为几分薄利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不禁咂舌,莫不是夏国国库空虚到连公主的吃穿用度都短了去?
堂堂一国公主,不说花钱无度,好歹也是眼睛不眨大手一挥,就将心爱之物收入囊中才对。
掌柜长得贼眉鼠眼,吊梢眼眼尾耷拉着,头顶稀疏便也罢了,胡子也只几缕,还留得长长的,佝偻着腰板,活像一只长在空米缸里的老鼠。
他眼咕噜一转,正欲张口说“不可。”却不知为何,呆愣在原地,半张着嘴,再无下文,仿佛就此睡过去一般。
一阵风吹过,祝清晏耳边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猛地刺啦一声,惊出她一声汗。
疼,有什么东西好似钻进她的耳朵,不止一只,迅速爬入她脑子,吸食着,吞噬着。
祝清晏瞳孔猛地放大,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后脑勺头皮炸开一圈又一圈,背后渗出涔涔冷汗。
一双冰冷的手顺着她的肩膀缓慢上移,沁心凉的指尖顺着她的后脖颈划上她的后耳,再渐渐附上耳廓。
又刺啦一声,耳里的虫子似是受到召唤,不过几瞬,便尽数从她耳内离去,顺着衣摆落了下去,不同于侵入时的霸道。
随后,那双手渐渐放下,消失了。
祝清晏余光瞥向身后,只瞧见那是一双纤细惨白的手,骨架颇小,似是女子之手。
她狠狠喘了几声,身子一软,落了下来,一手扶地。
一口气顺着气道缓了上来,她猛然咳嗽几声,随即眼眶微红抬眼看了眼,不知何时早便倒在一旁睡着的云程轫。
在这种场合下,云程轫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回荡着,祝清晏怔松,紧张的情绪散了几分,倒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起身,上前推了几下,又仔细瞧了瞧他的耳边和眼球,确定只是睡了过去。
随即,祝清晏微微捋起二师兄的袖子,对准手腕一处肉,轻轻一扭。
“啊!!”云程轫骤然睁开眼睛,条件反射支起身子,用另一只手附上受伤的手腕。
祝清晏冲他笑笑,“二师兄,该回去用膳了。”
如此看来,二师兄也不适合当国师,这般心大,想必是哪天金朝打入乐广城了,他也如此,仰头大睡。
她看了眼掌柜,只见他还如刚才那般,呆愣在原地,灵魂出窍的模样。
外面的热闹声不是何时听了下来,明明正值正午,此刻却昏暗到仿佛是傍晚将至。
空气里不知传来些什么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和臭气,她微皱鼻子吸了一口。
“这味道,好似每年父皇带着众人去行宫打猎时,大雨过后深山里的泥土腥。”
一丝甜腻熏人的味道不知何时混入,祝清晏闻到,警铃大作。
她一把捞住站起身尚不明所以的云程轫,大阔步就往门外走,“咱们快回去找师父。”
这味道,分明是,乐广城苏云街她第一次落网时,那店里点着的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祝清晏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她总觉得身后湿湿冷冷,有人在瞧着自己。
“哗啦”,两人出了门,却瞧见眼前长街的景色,如同高山留下的瀑布,裂开扭曲,泄了下来,露出面具背后的真实之景。
祝清晏见状紧抿着嘴唇,直呼要完,这场景,一看就是进了鬼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