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葵听力敏锐,听到壶玖骂道:“臭□□,你弄疼我了!”
随后传来任蟾的声音:“你当初伤我多深,我就让你多疼!”
紧接着,便是壶玖时断时续的呜咽声。
濮葵忽然意识到什么,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不动声色地拉着幻灵树继续前行。
来到自己的寝宫,翠竹出来迎接,濮葵把绳索交给她。
“准备热水,我要去沐浴,把它放到浴池屏风旁边。”
她在地牢走了一遭,身上沾了点臭味。
“是。”
“玉沐熙呢?”
“净花精灵一直在等您。”
濮葵略感意外,她往自己的卧房望去,确实灯火通明。
她站在床边,凝视着床上之人。
不过他似乎累极了,倒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这人衣着单薄,白色衬衣随意地敞开着。
那结实健硕的身材在若隐若现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将那衣衫完全掀开,一探究竟。
濮葵不由地想起先前任蟾和壶玖的互动。
她倒是明白,为何白天玉沐熙呈现某种忸怩之态。
濮葵缓缓吐出一口气,散去身体的热意。
“穿这么少,被子也不盖,你再发烧我也不会管你了。”
她弯腰把被子好好铺在他身上,压下被角,给他盖得严严实实。
忽然,玉沐熙动了动,低声说了一句话,随后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
濮葵沉下脸来,扭头就走。
因为玉沐熙说:“好臭。”
池中热水汩汩涌动,水面蒸腾着袅袅白雾,如轻纱漫舞。
濮葵浸泡在浴池里,手里拿着幻灵树的一根树枝。
屏风处“啪啪”作响,幻灵树的树枝拍在屏风之上,控诉她刚才折断它一根树枝的暴行。
“你再吵,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煮了。”
屏风那顿时安静下来。
濮葵陷入沉思。
显然,玉沐熙是认识“她”的。
即便她向来背负着杀戮之名,可从最初与她相对之时,他便对她全无防备之心,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身上的弱点袒露在她面前。
在属于“她”的记忆里,玉沐熙到底是谁?
她盯着手中的树枝,决定试一试。
她想多了解关于“她”的过去。
于是,濮葵握紧树枝,毫不犹豫地将尖端刺入自己肩膀。
幻力被注入到她的体内,她的双眼瞬间绽放出五彩光芒。
……
是夜,小女孩的脸庞上突然受到一股重力。
她的眼球费力地挪动,眼皮却张不开。
踩在她脸上的物件十分扎人,还沾着些许黏黏糊糊的玩意,散发着一股非常难闻的酸臭味,应是一只草鞋。
此刻她浑身没劲,毫无反抗之力。
“看吧,我就说了,这迷药的威力无人能敌。”说话之人应该是这草鞋的主人。
“话说这琼华宫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会不会有诈啊?”另一人弱弱地问道。
“啪”一声响,第三个人声音像鸭子,他骂道:“蠢啊你,里应外合懂不懂?”
小女孩内心慌张极了。
这三个人是谁?他们要干什么?
草鞋人压低声音道:“光咱们仨,那肯定不成,还没靠近门,脑袋就得搬家。可这世上想杀她的人多了去了,就算皇上守得再严密,又能怎样?难道他还能不顾全体百姓的心意?”
胆小人:“真的要下手吗?”
鸭子人:“那姓付的远在军营,今夜便是下手的最好机会。只要杀了这芝国灾星,赵王爷答应的三百两黄银就能到我们手上,到时候任我们逍遥。咱们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想买啥就买啥,再也不用过这到处乞讨的苦日子!”
原来他们竟要杀了她!
一只粗糙的手忽然摸上她的脸蛋,似乎有所留恋。
紧接着,那只手被拍开。
草鞋人:“你干什么,不怕被传染上霉运吗!”
胆小人:“但是,这个公主长得真的很好看啊。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就这样杀掉,太可惜了。”
“啪”,鸭子人又狠狠拍了一下:“蠢货,我们来为天除害的,你懂不懂!她一日不死,芝国就多一个被天灾害死的人,说不定明天就到我们了!快,一起动手!”
小女孩紧紧闭着眼,害怕死亡的来临,然而,她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你们几个男娃娃欺负一个小女娃,要不要脸啊?”
这个声音真好听,仿佛是一股清泉在心间流淌。
“你是谁?”草鞋人开口问道,似乎十分警惕。
“我是谁?” 那人浅浅笑道,“我是你爹。”
此言一出,惹得众怒。
鸭子人:“艹!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把他打死再解决这个贱丫头!”
下一秒,“咻咻咻”,响起了三次抛物声。
随后,窗外传来了重物砸地的声响。
小女孩好不容易攒足力气睁眼,看到一个少年轮廓。
他缓缓蹲下身来,此时,月光仿佛一个调皮的精灵,从他的背后悄然滑过,在他身前留下了一片神秘的阴影。
“你就是濮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