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对成化纺东街老树的探查果然没有任何发现，秦泽和冯一川坐在办公室内，将沙赖的笔录看了一遍又一遍，想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放下笔录，秦泽点了支烟，问，“你怎么看？”

“沙赖住在城西区，抢劫被抓也是关在城西分局，而成化纺东西街隶属第五分局，位置上属于城东南区，两个地方的跨度非常大，如果是同一个人在中间传递信息和收取佣金的话，我觉得，这个人至少是有代步工具的。”

“还可能，这个人本身的职业就是这样走街串巷呢？比如，邮差、黄包车夫……还有，”秦泽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补充说，“警察。”

冯一川沉默片刻，再抬头时，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波澜。

秦泽继续说，“如果是警察，完全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与沙赖互通消息，而且，大火时在成化纺街出现的警察尤其多，很有可能趁乱拿走赎金并给沙赖放入警示的纸条。”

冯一川微微点头，“我想办法调查当日在成化纺出现的所有警员，和、城西分局的所有警员。”

秦泽也沉默片刻，随即突然问，“听起来‘中间人’最初的目标并不明确，但为什么最后他会决定绑架唐启山？还选择沙赖来进行这场绑架？”

冯一川眉头紧锁，没有回答。

秦泽继续说，“这起案件和之前与‘中间人’有关的的抢劫、爆炸案都不同，之前的案件有用到枪支、炸药，最终也有不少人的伤亡。但这一次，如果不是那场火，听绑匪们的意思，拿到钱后他们是会放了唐启山的……”

“唐启山收到恐吓信是在八月下旬，而‘中间人’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并找到沙赖，这中间是碰巧还是也有某种联系？”冯一川提出了他的疑问。

秦泽略一思索，“也许是巧合？毕竟这种恐吓信太常见了。”他微微一笑，补充说，“我们当警察的不也经常收到？”

冯一川没有笑，神情严肃的说，“我还是觉得恐吓信出现的时间有些蹊跷。”

“可是据我们所知，唐启山九月的时候就去杭州处理新店开张的事情了，直到10月底才回来。”

“但他刚从杭州回来没几天就被绑架了。感觉绑匪像是一直在等他回来一样……”

“那沙赖收到其他人的照片又怎么解释？故布疑阵？有必要吗？”

“我想再查查沙赖提到的照片上的其他人。”

秦泽沉吟着点头道，“你认为有必要的话……”

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起绑架案似乎随着沙赖和同伙四人的落网告一段落，但背后却还隐藏着无数的谜团等待他们的破解。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等冯一川迅速将桌上摊开的笔录整理好，秦泽才气定神闲的喊了一句，“进来。”

应声推门而入的是顾盼盼。她径直走到秦泽办公桌前，将手上的报告递交给秦泽，“秦副局、冯队，前几天有人报案说他的女朋友戴着租来的首饰失踪了，这段时间我去所有警局寻找了相似案件的卷宗，我认为，这是一起团伙系列诈骗案。”

秦泽翻看之后，将手中的报告递给冯一川，之后问顾盼盼，“这都是你一个人写的？”

“不，还有城西分局的顾恒恒，他帮我一起做的。”

“城西？顾恒恒？”秦泽重复一声。

顾盼盼反问，“他是我弟弟，有问题吗？”

秦泽失笑，“那你的思路呢？”

顾盼盼认真的说，“我觉得目前有两条线可查，一条就是介绍茗仙给卢正亮的介绍人，他很可能和这个团伙有关系，负责把年轻、漂亮的姑娘介绍给有钱、有需要的男人；另外一条就是卢正亮租首饰的那间叫莹盈的首饰店，那里既不是老字号的银楼，也不是新潮、受人追捧的店铺，但我几次去那里发现，经常有年轻女孩带着男人去那里选首饰，我觉得这也是个疑点。”

听到这番话，秦泽和冯一川两人再看向顾盼盼的眼神更多了赞许。秦泽又问了一句，“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你有什么建议？”

“我？”顾盼盼一愣。

秦泽会心一笑，“你应该已经想过，不，应该说是已经想好了吧？”

受到秦泽的鼓励，顾盼盼便大胆的说起来，“我觉得一方面我们可以让孙正亮找到这个介绍人，要求他再给自己介绍一个女朋友，之后严密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他会不会露马脚；另一方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派人去首饰店应征，去首饰店内部探探情况？”

“你的想法不错。”秦泽点点头，转向冯一川，“你觉得呢？”

“倒是可以试一试。”冯一川刚想再说，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进来的是钱大乐。

钱大乐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立刻说，“秦副局、冯队，出事了……刚接到消息，朱积安死了……”

（2）

唐蜜睡到自然醒，起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冯一川，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她自觉地走到茶几边吃冯一川留的早饭，边吃边问，“你今天怎么不去查案？”

“我今天轮休。”

“我还以为你不需要休息呢。”唐蜜嘟囔了一句。

见唐蜜很快吃完早饭，冯一川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问，“你也轮休？”

“是啊，怎么了？”

“一会儿去扯块布做窗帘吧，你自己挑花色。”冯一川说完，视线又快速的回到了书上。

“窗帘？”唐蜜看看里屋只能遮住一半窗户的窗帘，想起自己第一天说过的抱怨的话，有些惭愧，更有些感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冯一川等了一会儿，见唐蜜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问，“吃完没有？”

“吃完了……我去洗碗。”唐蜜匆忙端起碗准备下楼去洗，但在打开门的瞬间愣住了，而且很明显，来人也愣住了。

郑三爷眨眨眼睛，主动退出两步又快速确认了一次自己所处的位置，迟疑的问，“冯一川是住在这儿吗？”

唐蜜满脸戒备，“你找冯一川干什么？”

“怎么了？”冯一川听到动静走来，看到门外的郑三爷，语气平静，“没想到你会来。”

这下，唐蜜更震惊了，她看看郑三爷又看看冯一川，疑惑的问，“你们认识？”

郑三爷露出神秘的笑容，“我们可不仅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