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昆额上淌下汗来，他躬下腰，赔着笑，不敢说话。

“戴光浩认识吗？”

徐昆眼神闪烁，没有回答。

“不认识？”

“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事，都传开了。”徐昆没有正面回答。

“10月1日晚上和第二天白天你在哪儿？”

“我……”徐昆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才说，“店里打烊之后就和我老婆回家了，回家以后就、就睡觉了。”

成治又问，“戴光浩不是你们店的常客吗？”

“我……我在后厨忙活，招呼客人的事都是邱小他们负责的，哪个常客我也不认识呀。”

“你们店里除了邱小，还有几个伙计？”

“还有一个，叫郭贵，前几天他家里捎信来说他父亲病了，他就请假回去了。”徐昆边擦汗边回答，成治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他不敢掉以轻心。

“那个进进出出的是谁？”成治指着远桌的一个小伙子问。

“那是老板娘的弟弟，他本来是来参加军事学院的考试的，没考上，他就在这儿边学习边帮帮店里。”

“店里几点打烊？”

“这……说不准，不过我和老婆是10点前肯定要走的。”

成治问了几个问题，徐昆虽然显得有些紧张，但是回答的也都算条理清晰，没有什么纰漏，见这样也问不出什么，成治便摆摆手让徐昆先回后厨。徐昆一见，如释重负，立刻就钻回厨房了。

（2）

一出店门，成治就迫不及待的问，“头儿，你觉得怎么样？”

冯一川沉声说，“虽然说不上对答如流但其他问题徐昆的回答都很清晰，唯独关于戴光浩的事情，他的回答有些模糊。”

成治点头称是，“我也觉得，提到戴光浩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在躲闪……但目前看，没有办法证实他们两个认识，更找不出徐昆的嫌疑……对了，头儿，你不是跟钟局申请往北平、天津的警察局发电报，让他们帮忙查戴光浩的情况吗？有信吗？”

冯一川默默摇了摇头。北平和天津两地都有出宫的太监们集中养老生活的“太监之家”，冯一川在向钟德请示后，将戴光浩的案件情况向北平和天津的警局都发了一份，希望两地警局能多找些在宫内当过差的人询问，看看能不能查到有关戴光浩的消息，以便了解戴光浩不为人知的社会关系，但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咳，最怕这种案子，完全没有头绪，到现在我们连为财还是为仇都搞不清楚。”成治长叹了一声。

冯一川没有应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成治不明就里，但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只见旁边的巷子里慢慢踱出一个黑影。

“王仑？”成治惊讶的看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王仑，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王仑打了个酒嗝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成治皱着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想把王仑带来的酒气扇走。

看到成治的反应，王仑不屑的笑了，他故意走到冯一川面前，几乎是站在冯一川的鼻尖前，盯着冯一川的眼睛问，“你们是为了查戴光浩的案子？怎么，终于查到了昊升酒家？是顾盼盼告诉你的？”

冯一川没有回答，成治却沉不住气了，他一把拉过王仑说，“你早就知道徐昆有问题？案件会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出来？”

王仑鼻子一哼，没好气的反问道，“为什么要说？说出来好让你们抢功吗？”

听到这话，成治也有些生气，语气更加生硬，“大家同在一组，都是为了破案，本来就应该互相配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配合？”王仑盯着冯一川阴阳怪气的说，“跟你们配合？我还怕把命丢了！”

月光下，冯一川的脸色有些惨白，成治一把拽住王仑的衣襟，要跟他理论。

“走吧。”冯一川出声制止了成治，他并不示弱的看着王仑说，“你可以继续按你的方向查，但最好不要擅自行动。”

冯一川说完就迈开步子走了，成治心有不甘，但也只是瞪了王仑一眼，乖乖的跟在冯一川后面离开了。

王仑看着冯一川他们远去的背影，自知刚刚的话有些重了，他微微低下头，在夜色中隐去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