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狠狠的咬了一口生煎说，“等着看好了，我是不会让你们看扁的！”

（4）

上午去案发现场帮过忙后，顾盼盼就一直跟着一名叫王仑的老警察巡街，王仑做警察已经有十多年，别看他步子踱的漫不经心，却有着一眼能从人群中揪出扒手来的本事，他只需要板着脸上去咳嗽几声，那些扒手便弯腰鞠躬的躲着走了。

王仑的这份功力着实让顾盼盼佩服不已，她嘴上在向前辈讨教“看脸识贼”的技巧，心里不免仍牵挂着上午的案件，因此，看向每个路人的目中都带了几分警惕，觉得每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略显贼眉鼠眼的人都有凶手的嫌疑。但在顾盼盼盯着别人的同时，不少路人也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毕竟，多少年来，女警在街头巡逻还是头一遭。

王仑当然注意到了这些目光，他做警察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好奇、崇拜的目光，这让他多少有些意难平。王仑叹了口气，故意说，“哎，新人是这样的，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学，以为一口气就能吃成个胖子，可世上的事哪儿那么简单！”

听出王仑话里有话，顾盼盼恭维一声，“所以才要跟着前辈您好好学。”

王仑倒也受用，他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有一样东西是你们新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顾盼盼虚心的问，“是什么？”

“经验！”王仑故作深沉的说，“哪个是扒手，哪个是奸商，没有个十几年的经验，哪儿能练就我这样的火眼金睛？你呀，有的学呢。”

听出王仑是在倚老卖老，顾盼盼也不说破，毕竟从刚刚指出那几个扒手的事情看来，王仑还是有真本事的。于是，顾盼盼更加恭敬的说，“那是当然。能和您这样经验丰富的前辈搭档，是我的荣幸，我一定要跟您好好学习才行。”

这几句话听的王仑很舒服，虽然合作只一个上午，他也能看出顾盼盼是个要强又坚定的女孩，如果真能坚持下去也一定会是个不错的女警，于是，王仑便也真心的称赞了顾盼盼一句，“不过你也算做的不错的了，很少有人第一次到命案现场能这么镇定的，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家。”

王仑的话并没有恶意，却触到了顾盼盼最为敏感的神经。即使面对前辈，顾盼盼也不相让，她认真的看着王仑说，“时代在进步，没有必要一定要把事情分成‘男人做的’或者是‘女人做的’。我倒觉得，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归根到底，说出来，我们的职业都是一样的。”

看着顾盼盼严肃认真的表情，王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5）

两人按着巡逻路线，没多久又绕到了崇文路，顾盼盼忍不住向后巷里多看了几眼，案发的小屋就在他们视线所及的地方。

“怎么？想过去看看？”王仑问。

顾盼盼犹豫着点了点头。

王仑抬起手看看手表，有些不甘的说，“差不多时间该交班了……算了，来都来了，绕进去看一眼吧，不然，我看你今晚连觉都睡不好了。”

顾盼盼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王仑向巷子深处走去。

早上聚集在店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和来取证调查的警察早已散去，大概是认定现场没有值得保护的痕迹，所以门外没有安排警员看守保护，只是在店门三米外拉了一条警戒线，此时，那条长长的警戒线正在残风中摇曳，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的案件。偶尔经过的路人都会皱着眉头特意绕开，若有一两个走得急的，走到纸烟店门口时也会被面前的警戒线拦住，路人惊觉绕开时往往还要颇嫌晦气的转头往路边吐上一口痰。

看到路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王仑啧啧一声，边点烟边说，“好好的屋子就这样成了凶宅。你还要再过去看看？”

顾盼盼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王仑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似是对顾盼盼十足的干劲带着一丝嘲讽，他扬了扬手中的烟，意思很明显——我在这儿抽口烟，要去你自己去吧。

顾盼盼知道，对王仑这样的“老油条”来说，知道纸烟店里再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才会这样懈怠，他肯跟着过来，已经算是给自己这样的“新人”天大的面子了。但顾盼盼并不死心，她甚至在心里还堵了一口气，她信天道酬勤，女警怎么样，第一天执勤又怎么样，她一定能做出成绩来！

这样想着，顾盼盼便独自往纸烟店走去。刚刚钻过警戒线顾盼盼已经直觉不对劲了———纸烟店的门上留了一道窄窄的缝，按说清理好现场后，警察离开前应该会把这里锁好才对。再走近些，顾盼盼注意到纸烟店门口的地上有浅浅的脚印，脚印还没完全干，模糊中还能辨认出基本是横向的，看来来人在门前踌躇过一阵，而且，脚印很明显是冲着屋内的，这说明……

想到这里，顾盼盼的手立刻摸在了巡查前领到的配枪上。

王仑一边看着顾盼盼的行动一边悠闲的吐着烟圈，他的心里对顾盼盼的认真是有些欣赏的，但更多的是一种作壁上观看好戏心态——时代真是变了，女人家，不过读了几天书而已，就真以为自己能和男人平起平坐了？以为破案是吃饭穿衣那么简单吗？以为多来这里跑上几趟就能抓到犯人了？看你细皮嫩肉的能坚持多久……

但看到顾盼盼的手突然摸上了枪，王仑心下一惊，他立刻扔掉烟头，摸着枪疾步却毫无声息的靠到了纸烟店门上，这时，他再顺着顾盼盼的视线看看地上的脚印，瞬间明了——屋内此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