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猛本不很在意这雨,只是拿自己的挎包遮了头顶,见时影青叫他这才过来,他跟Luc配合一人扯好雨披一边。
时影青后退入雨中,她跟Luc摆摆手,转身快步跑向陈周的方向。
这边气候,午后阵雨是经常,湿度到了,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但今天这种雷阵雨不多见。
陈周唾弃自己,一向善于预测天气这次却心不在焉事先毫无所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只能把穿的防晒外套脱下勉强遮遮。
而雨水从不唾弃谁,雨水只管落下,只要是雨落的地方,河流,丘陵,树,花朵,果实,有遮蔽的人,还是没遮蔽的人,都是平等的。
不知道时影青现在怎么样,希望他们那边有人带了能遮雨的东西。
陈周撑着几乎形同虚设的外套这样想着。
冷不防雨中一条鱼儿灵巧地游入她的外套底下,但比鱼儿更好,她有迷人的体温。
时影青回来了,因奔跑而加重的呼息把她的脸颊也熏得绯红。
陈周看了看她,仍是沉默,这沉默又跟之前不同了,时影青觉得自己已然成了鉴赏沉默的专家,陈周的沉默。
“陈周”
时影青低唤,让陈周转头看她。
“我会跟Luc说清楚……”
毫不躲闪和毫无保留的对视,除了认真一物,看不到别的。
时影青额前被打湿的头发有一小缕在跟她的长睫毛打架。
此刻专心与陈周对视的时影青无暇管教这缕黑发,只任它被自己眨动的睫毛轻轻拨动跳跃。
陈周笑了,笑眼前人何其可爱,笑自己不能自持。
终于,她投降,她抬手轻轻地将这缕调皮的发理到时影青一侧耳后。
她想,好吧,只投降一秒。
她太天真,人类没有永恒的胜利,所以投降是必然,投降才是永恒。
耳廓微烫,手指微凉,两人皮肤相触只一平方毫米,陈周的手却动弹不得。
一滴雨水滑落至时影青下巴,悬停,是命令,坠落,是失控。
首当其冲沦陷的当然是下巴之上的柔软嘴唇。
时影青始料未及,谁能料到木头桩子有一天会来主动撞晕兔子?
真的晕了。
被动吻和主动吻感受完全不同,陈周手大而有力,现在已经从她耳边来到脑后,时影青的后颈被大力掐握住,不得不仰头承受窒息的侵入。
而陈周另一只手从时影青腋下穿过握住她背后一边蝴蝶骨,指尖发力嵌入骨缝,似攀岩般紧紧固附,使她无法逃脱。
呵,多此一举,时影青才不想逃脱。
陈周的味道取代咖啡的味道,喘息取代大雨,心跳取代电闪雷鸣。
于河水中遗失的神谕在雨水之中再次降临。
遮雨的外套早已掉落,雨水弥合两人身体间的缝隙,时影青不知何时已经被陈周压在最近的那棵咖啡树干上。
雷声稍息,骤雨渐弱,陈周的吻并没有变得温柔,比起亲吻更接近撕咬,如同斋戒日久,如同最后一餐。
草木蔓发,万物和鸣,时影青身心迷乱之际又看到了那两头在非洲草原上玩耍的花豹,不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