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笔?”钟行冷冷一笑,“这就有意思了。”
黑熊不懂他们的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人质啊。”陆七斜瞥,随后催促钟行,“这里太闷了,快出去。”
钟行轻啧了声,冷然失笑,“你还来劲了。”
“我是伤员。”
唐祠赶忙劝和,“这里看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去吧。”
黑熊跟着他们离开,而麻子等人还在四处搜索。
等到他们回来,个个满满的背包,看来收获颇深。
“有没有找到出口?”黑熊问。
花枪蹙着眉摇头,“没有,这里也是封闭的空间,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
唐祠走到角落,低声问向佛珠,“古灵,你同伴的尸体在哪里?”
“我不知道,醒来就在上面,什么都没看到。”
“嚎呼——啊呜——”
“唐先生快抓住东西,它又来了!”
嘶嚎声再次响起,这次比在上面听到的更大,只见一阵狂风又现。他们登时被吸向大树,连忙抓紧旁边的断壁残木,风沙舞动,不禁都闭了眼。
钟行抓紧木门边缘,一手拽住陆七的手,“抓紧我!”
陆七紧紧攥住钟行的手,她努力掀开一丝眼皮缝,只见那棵树忽然发出暗红的光,一团黑影在树干中缓缓向下,一股邪煞之气外溢出来,伴随着浓重的怨气。
“呜呜呜....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荡在整座空城。
等到风停,他们才松开手,可惜财宝被吹散在四周,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吸进树里,似乎是他们的错觉?
陆七捂住左肩,整张小脸因为方才的拉扯,疼得揪成一团。
痛死了!痛死了!
钟行一双黑眸看向她,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瞳眸中的关心,语气清淡,“动不了就上背。”
“不用。”陆七气力虽不足,但嘴犟,“又不是脚受伤,我能走…你身上烟味太重了,好臭。”
钟行抬手敲了下她的头,没使什么力,他洞悉她的逞强,也不强求,反而慵懒地依靠墙壁,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还嫌弃起来了,臭丫头。
老马凝了眼巨树,捡起背包,“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这棵树不善。”
“上面没有出口,这里也没有,怎么离开?”花枪烦躁道。
唐祠走到陆七他们身边,“我觉得很奇怪,这里的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我看到屋里桌上、地上都散落着碗筷,他们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离开了?应该是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们这么匆忙,而且是很紧急的事。”
陆七缓步走向巨树,步履艰难,她深喘了口气,伤口在发疼。
“他们被这棵树吃掉了。”陆七伸手轻触树干,一股寒冷刺骨的煞气顿时袭来,她收回手,“这是棵吃人的树。”
唐祠走上前,但他警记古灵的请求,于是停在树前五米处,“难道它成精了?”
“不清楚。”陆七轻轻晃头,“这里没有一个亡魂,它应该还吸食魂魄,总之很邪门。”
方竟南忌惮地向后退了几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诡异的沙尘暴应该跟它有关,你们说过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会刮起沙尘暴,也是找到西夜的关键,当地人惧怕来此处,是因为有去无回。”陆七掏出罗盘,上面的指针晃得厉害,不出她意料,“确实有来无回。”
钟行恍然想起那个老头所说的“食人沙漠”,这便是它的真面目吧。
麻子对陆七阴冷的笑了起来。“你不会轻易等死的。”
她不以为意地撇嘴,“当然得抗争下喽。”
“小七,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唐祠急问。
“我不知道出口,只想看清这棵树的真面目。”陆七捂着伤口缓慢走向钟行,“大叔,这下面的怨气很重,我得下去查清楚,不然我们都得在这里等死。”
“下去?”唐祠惊住,很快追问:“这里没有洞,怎么下去?”
有路吗?
钟行定定地看着她,瞳眸深不可测,默了片响,只说:“需要我怎么做?”
“我说过这棵树吸魂,是我的魂魄下去。”沉吟一会,她抬眼,清凉的眸子全然看不出玩笑,“我也没试过出魂,需要保护好我的身体,不然我很可能会回不来。”
“有把握吗?”
他的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
“没有。”陆七一耸肩,睫羽轻颤,“我是为自己。”
“好。”
花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摇头低讽,“真有灵魂出窍这种事?”
麻子等人则原地静观,虽也觉匪夷所思,但那次的女鬼也让他们提前适应了这等灵异。
陆七掏出红绳铃铛,将其围绕自己摆上一圈,随后咬破中指在自己的额头点上一滴血,双腿盘坐在地面,闭上眼两手掐指立于腿中间,在心中默念咒语。
天清地明,阴浊阳明,中指血引干阳,引坤阴。顺应阴阳,宝剑开光,天地无极干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紫气东来干坤引,八卦阴阳倒干坤,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三魂脱阳体,七魄聚阴灵,元神出窍,断魂脱体!
骤然间,陆七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来,只觉身体轻飘飘的,灵活极了,尤其是左手没有丝毫疼痛感。
那伙人还站在原处,不过都看着她的身体,而钟行确实护在她身边,只是...此刻正盯着她的魂魄。
陆七冲他吐舌,“好好看住我的身体。”
钟行的唇角轻轻抿开一抹笑纹,不过很快收敛了笑意,眸底变得深邃莫测。
唐祠涂了牛眼泪,此时也看得见陆七的魂魄,叮嘱道:“你小心点,有危险就赶紧上来。”
“知道了。”
她的灵魂遁入地下,消失于地面。
黑熊他们发现唐祠方才不是对陆七的身体讲话,而是朝着空气,“你在跟她的...灵魂说话?”
“对,她已经下去了。”
唐祠点头,不再多言。
越往下,怨气越重,那股恶心感也更剧烈,邪气刺骨,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什么都感觉不到。
须臾,视野开阔起来,幽亮的明光,她瞧见一点暗红,向其飘去,看清眼前的景象,她一时惊住。
满地的白骨,像是一个殉葬坑,面积犹如上面的半个大,七八米高,无数树根扎落在白骨中,吸食他们的血肉,白骨中还生长着一株彼岸,鲜红得刺眼。
她发现这些白骨有的衣服像是古西域的服装,有的似乎还是十多年前的,好几个都是,落在边上。一个树根插在一具还留有稍许血肉的尸体上,冲锋衣是现在的款式,他应该就是他们当时死去的那个伙伴。
陆七向树根中间飘去,那抹暗红在那里,也是怨气和邪煞之气最重的地方。
她小心上前,树根盘曲之间,她好似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闭着双目披散长发的男人,他的身体已经跟这棵巨树结合在一起,脸上还连着几根细小的树根。他胸前镶嵌着一颗散发幽光的珠子,跟树根融合在一起,是这里光芒的来源。
又上前一米,从树根缝隙中,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霎时震惊得瞪大圆目。
他是壁画上的西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