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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教堂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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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诗的最后和声在教堂的长凳和众多礼拜者上方回荡。弥撒正在热烈进行中,我能感受到,当来自不同出身的人们怀着同一个目的聚集在一起时,自己正成为某种比自身更伟大事物的一部分。

我深吸一口气。教堂里弥漫着灰尘和焚香的味道,还有人们带来的香水与汗水混合的独特气味。

清晨的阳光轻吻着我裸露在外的小块肌肤。毕竟,我身着最好的礼拜日服装。

虚荣或许是一种罪过,但我是多么喜爱身上这件蓝色连衣裙啊。它太适合我了。爸爸站在我身旁,我能看出他在留意着其他人,像卫士一样守护着我。

那些盯着我看的年轻男子都会被他注意到,随后他会告诉我。那些盯得太久的人稍后会受到他的斥责。

一位身着天主教神父黑色长袍、面带微笑的老者走到我们面前。他真诚的笑容让我的心情轻松起来。

阿尔芒神父的布道总是那么睿智且切中要害,比莫比尔来的那个神父强多了。那个人可真无趣,总是叫嚷着永恒的诅咒和女巫。

“欢迎大家,欢迎参加弥撒。今天看到你们所有人,我非常高兴。复活节即将来临,我本打算讲讲暴食和过度放纵的危害。唉,昨天坎特雷尔夫人送了我一个肉馅饼,你们都知道我多么厌恶虚伪!”

和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我轻声笑了出来。

“所以,恐怕我要讲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我注意到,和萨顿先生教区的教众发生了一些争执,是关于宗教问题。”

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哎呀,我实在没法怪你们感到困惑。我记得自己曾是路易十五国王的忠实臣民,出去猎杀一条讨厌的蛇怪,等我回来时,却成了西班牙人!”

我们又一次笑了起来,这位老神父就像拉小提琴一样,巧妙地调动着我们的情绪。我并不太在意,他是个好人。

“我去泡点茶,就又变回法国人了,非常感谢!”

会众中的西班牙人笑得更厉害了,可能是因为阿尔芒神父那糟糕的发音。

“而现在,我们被拿破仑本人卖给了美利坚合众国。难怪我们都不知所措。我现在拥有的旗帜比衬衫还多,都考虑把旗帜改成衬衫了。呵呵。没错。正因如此,我们教区现在有不少新教徒。”

一提到那些异教徒,就有不少人发出不满的嘟囔声。

“但我要问你们,当耶稣与法利赛人或撒都该人辩论时,他有揍他们的脸吗?他有向他们的女人扔粪便吗?”

嘟囔声立刻消失了,不少人羞愧得满脸通红。

“不,他没有,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应该有机会聆听上帝的话语。我们都必须记住,我们成为基督徒,不是因为我们反对谁,而是因为我们爱谁。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了。

相反,你们要按照《圣经》的教导,爱你们的邻居,因为新教徒不是你们的敌人,他们只是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不,真正的敌人是像阿丽亚娜这样崇拜恶魔的□□。”

“什……什么?!”

“你在那恶魔身下呻吟扭动,像个□□的妓女。他第一晚就占有了你,而你还乐在其中。所多玛和蛾摩拉都从未见过如此可耻的□□场面!”

“什么?!不!你搞错了。爸爸!快告诉他们!”

“你出生那天,我就该把你淹死。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甚至都站不住了。”

烟雾从我沾满鲜血的长袍中冒出,紧接着燃起了火焰。我试图逃跑,却眼前一片漆黑。我摔倒在一条木凳上,手被烫得生疼。疼得要命。我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尖叫着。会众看着我死去,愤怒的低语声在我周围响起。

“来,小□□,这个应该能帮到你。”

阿尔芒神父把水泼在我身上,但火并没有熄灭。我在一道蓝光和一声刺耳的尖叫中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绿色的床单和一个用我从未见过的红褐色木头制成的床柱。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我记起这里不是我的家。往好了说,我也只是一个被囚禁在奢华牢笼里的不情愿的客人。

我仍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在那种感觉来临之前,我只有几分钟的清醒与安宁。

那种渴望。

我不太了解这种折磨。我觉得每次别人告诉我更多相关事情时,那些想法就像从筛子里溜走一样,在我脑海中消失不见。

希梅纳告诉我,明天我再次见到他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真希望如此。长时间处于这种恍惚状态肯定不利于健康。

渴望在我体内愈发强烈,我开始进行新的晨间例行活动。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渴望并不局限于喉咙和嘴巴。

它用急切的爪子钻进我的胸膛、腹部和脑海。每一个思绪都被打断,只要我注意力稍有分散,双脚就会不由自主地迈向门口。

不,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找到另一套灰色衣服,和昨天的一样。臀部还是非常紧,我怀疑自己穿的是希梅纳的备用衣服。

我刚换好衣服,就有人敲门。

我正要去开门,却停住了。如果来的不是我的临时导师,而是兰卡斯特家族的泼妇和她的走狗怎么办?

他们答应过不再打扰我。但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守信用的人,而且想害我的也不止他们。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门上有一个小玻璃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我透过它看去,天哪!我能清楚地看到外面是谁!

这肯定是某种放大镜,或者是小型望远镜之类的东西吧?我原以为每个房间都有自来水就已经很奢侈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要是他们的厕所镶满钻石,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说到厕所,我怎么还没……嗯?

我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这次更急促了,把我从遐想中唤醒。我打开门,向希梅纳打招呼。

“原谅我,亲爱的朋友,我的脑子还是一团糟,真希望你带了喝的东西。我快渴死了!”

“也祝你早上好,阿丽亚娜。”她微笑着回答,“这是里卡多,他是卡迪兹家族的另一名侍从。”她说,这时我才注意到还有一个男人。

他穿着得体但朴素。他身材高大,有着棕色的眼睛和卷曲的棕色头发,看我的眼神也很友善。我礼貌地向他打招呼,他也回礼了。

“下午好,小姐。”

然后希梅纳让我让他们俩都进来,我想这应该没问题,因为希梅纳可以算是个女伴。

接着又进行了一些冥想练习,结束后里卡多留了下来。我感觉精神焕发,那种渴望也不再纠缠我了。

“塞隆大人请你过去。他是卡迪兹家族在这里的首领,我们现在得去见他。”

“什么?希梅纳,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吧!我这身打扮……”

我不敢过多批评,毕竟这衣服是她好心借给我的,可这裤子实在太不得体了,尤其是臀部这里,太紧了。

希梅纳注意到了我的不安,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然后回答了我的顾虑。

“别担心,年轻人。灰色是骑士团的颜色,穿上它,你就表明自己与宫廷保持距离。你宣称保持中立和公正,这只会对你有好处。”

我默默地思考着她的话。

“希梅纳,你真让我惊讶,这话考虑得真周到。”

“嗯,我对这复杂的……受折磨者的政治也不是一无所知。我通常不去理会这些。但最近发生的事迫使我重新审视自己的 priorities(此处应为priorities,意为“优先事项” )。”

我猜这和她失宠有关,所以很得体地没有多问。很快,我们来到了众多公寓的边缘,来到另一扇门前。

似乎每层楼都有一个方形区域,里面是各自独立的居住空间,每一边都有等候室,访客可以在那里聚集。

“这栋楼有多少层?为什么没有窗户呢?”我问。

“如果你把地下室也算一层的话,只有五层。不过,你只看到了这座堡垒的一翼,这一层还有很多地方你没机会去参观。至于没有窗户,是为了安全考虑。”

“嗯。”

“你会……”

“是的,是的,我迟早会明白的。”

“再过一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她打开门,走进一个大客厅。舒适的座椅成组摆放着,其他穿着华丽的受折磨者在那里交谈着。

我们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另一扇门前。希梅纳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直接进去了。

我们走进一个中等大小的前厅。家具和装饰和我从地牢出来后看到的其他东西一样,都是巴洛克风格。

这个地方是为了让人停留,而不是生活而设计的。角落里的一个橡木箱子让我相信,这里唯一的居住者和我一样都是客人,尽管他可能是自愿的。

一个男人坐在面向门口的办公桌前。他不慌不忙地放下笔,起身迎接我们。

毫无疑问,他和摩尔夫人地位相当。他的气场压迫着我的思维,虽然缺乏 sophistication(此处应为sophistication,意为“世故;复杂巧妙” ),但却有一种坚实感,和他的体格很相称。

卡迪兹家族的领主有着和我一样的矢车菊蓝眼睛,黑色的卷发垂到他肌肉发达的肩膀上。

他的面部特征充满阳刚之气又不失优雅,再配上一脸不羁的胡须和八字须。

哎呀,他肯定是从某个海盗故事里走出来的,随时准备去掠夺和征服!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他的目光充满算计,而不是充满敌意。他走到我们面前时,我行了个屈膝礼, partly(此处应为partly,意为“部分地;在一定程度上” )是为了掩饰我的惊讶。

这个男人的肌肉发达得超乎想象!我觉得奥戈泰在他面前都相形见绌,他肯定能用赤手弯金属。难道卡迪兹家族的成员都这么热衷于锻炼身体吗?

“起来吧。”

我站起身,静静地任由这个男人打量我。

“你好,阿丽亚娜。我是卡迪兹家族的塞隆领主,欢迎来到我简陋的住所。”

“荣幸之至,塞隆领主。”

这个男人苦笑着,转向希梅纳。

“正如你所说,侍从。”

在他口中,“侍从”这个称呼不再是一种侮辱,而是对过去成就的赞扬,我能看出希梅纳很感激。

“告诉我,阿丽亚娜,我的军需官向你解释过目前的情况了吗?”

“她跟我讲了议会的事,还有我主人的意外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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