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没有继续和秦长老回忆往事，他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麻烦长老帮我进去通报一声，弟子有要紧事要跟师傅说。”

“你先下去吧，不要打扰她。”

“弟子真的有很要紧的事！”

“下去。”

“……”

“是。”

关上院门，陈生默默的坐下，盯着晃动的剑穗，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你怕死吗？”

“什么？”陈生回神有些疑惑。

阿飘这个问题问的不着边际，他若怕死，便不会次次都奋不顾身。

“还有，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我也回答过很多遍了，我绝不怕。”

阿飘有样学样，也席地而坐在陈生旁边。

黑白色衣袍交织在一起，阿飘默默地看着他很久，久到陈生耗尽耐心准备拿剑劈他。

“为什么不怕？”

在他耐心耗尽的前一刻，阿飘还是问出口了。

“我为何要怕？”

陈生一脸你在莫名其妙说什么屁话。

“你刚刚难道没听到吗？没什么是我不能劈开的。”

少年意气风发总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太过自信也不好。

“那前两天被打的吐血的家伙是谁？”

陈生尴尬的摸摸脸，“人妖有别啊，要是我到她那个年纪，十个她我都砍的不费吹灰之力。”

“这算是狡辩？”

“有点吧……但是她就是占了年纪的优势罢了。”

“要不是我没办法使出全力，不然她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阿飘骨节分明的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头看他。

动作暧昧，却不带着一丝额外的感情。

“这世上比你强的人有很多，也许你以后要面对很多很多这样的敌人，要打很多很多的败仗，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到那天，你会怎么办？”

“我……”

陈生觉得阿飘话里有话，但他现在并不能理解。

“不会的，等此间事了，我就回之前的村子，但我也不会荒废修炼的，到时候就可以这么平安简单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结束不了呢？”

陈生笑着挣开他的手，“怎么可能呢，我想做的事情，无论要我用多久，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做到的。”

“哪怕你死？”

“是，哪怕我死。”

阿飘不说话了，他慢慢消散在陈生面前。

陈生有些奇怪，阿飘最近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但他并没有想太多，可能心魔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吧。

陆霁自从那日见过大师兄之后，看门似乎都堪比大战魔族。

每天就死死盯着大门口有什么，一点风吹草动也不放过。

平常随行的伙伴都有些无语，毕竟他抓到最多的就是蚊子。

但陆霁乐此不疲，他是个乐天派，没有最好，有也行吧。

旁边的师兄看着陆霁这么有劲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小陆啊，你这两天到底在干啥啊。”

“我瞅你天天抓着个剑在那边拍蚊子。”

“莫非现在蚊子也能修炼成妖了？！”

陆霁无语，“哎呦，师兄你脑子里在想啥呢。”

他解释道：“这不是前几日遇见大师兄吗，这可是大师兄委派给我的重要任务！”

“啥？大师兄叫你在宗门口拍蚊子？”

这句疑问响彻宗门，连旁边树上的鸟雀都吓得四散离开。

“嘘！嘘！”

陆霁急忙竖起手指抵住嘴，“你闹啥呢师兄，大师兄可是让我来侦查的，让我好好注意宗门外的动向。”

“嘿，你小子才刚筑基，大师兄不找我们是有什么心事吗？”

“师兄你可不能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是个木灵根，门口这不就树多吗，任何动向都不在话下！”

陆霁看着师兄的脸色逐渐无语，他为自己辩解两句。

“我也没有那么没用吧，至少……”

陆霁绞尽脑汁，耳旁蚊子的嗡嗡声吵的他烦心。

对了！蚊子啊！

陆霁琥珀色的眼眸骤然亮起，他一剑把蚊子劈成两半，“师兄你看！我又让师兄弟们身上少了一个蚊子包！”

“……”

“你……”

陆霁看着眼前人痛苦的捂住眼睛，有些伤心的擦干净剑刃。

“师弟你，慢慢劈蚊子吧，我先去吃个午膳。”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陆霁闷闷不乐的守着大门。

直到太阳落山，陆霁还站在那。

这时，敌人进犯，陆霁猛然拔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通通砍下，烈风阵阵，他大红色的衣角伴着剑尖滴下的鲜血。

墨发随着红色发带在风中飘扬，常带笑的面容此刻冷淡凌厉。

“呵，区区蝼蚁。”他无意义的哼笑两声。

成个上十只蚊子变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嗡嗡。”

陆霁脸颊上鼓起一个红肿的包，他一巴掌打死漏网之鱼。

原本还能自欺欺人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他仰天长啸。

刚刚看着冰冷肃杀，气势磅礴的少年，现在张着个大嘴嘴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嚎叫。

成功镇住了从山下溜回来的温玉。

“额……”

“师弟，有疾否？”

温玉简短的问候了陆霁，自认为摆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