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谨将竹简卷起来,扭头看向这群半大的孩子,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嘿!你还敢!”为首的孩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竹简,展开一看,肆意嘲讽起来,“这字可真丑!不会是你自己刻的吧?”】
“他们敢欺辱明章!不是说秦朝严刑峻法吗!”霍去病恨不得冲进水幕教训那几个小孩,“弃灰于道者,黥。这个都管!当街骂人不管吗!”
“倒也没有严苛到那个地步,商朝的时候弃灰于道还砍手呢。”张汤无奈地说。
“不一样。”卫青喃喃道。
“舅舅,什么不一样?”
“我与明章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告诉我,曾经有个大族子弟骂他低贱,他当场打了回去。”
“这样忍气吞声确实不像明章,明明年纪差不多吧?”
【正当那群小孩伸手要往尚谨身上招呼时,他们却被几个成年男子抓住了,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小孩们叫嚷起来。
为首的人一双桃花眼中皆是寒意,出口便是秦律,虽然口吃,压迫感却极强。将他们每个人训斥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男子望着面前抱着竹简的幼童:“为何…为何任他们…讥笑…讥笑你?”
尚谨眨了眨眼,他只是将手中的竹简递给男子,认真地回答:“人性本恶,他们既,既是无道无德,无可约束,唯有法,法可予刑。然不达六尺五寸,法亦无法。”
“然也。”男子有些惊讶,摸了摸尚谨的头,将竹简交还,便要离开。
“我仰慕…仰慕公子学识已久,尚在…在魏国便已听闻。”尚谨看起来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模样,眼中满是感激与钦佩,展开那竹简,“是守株待兔耳。”
男子顿住了原本要离开的脚步,见到竹简中所刻的字,心中一惊。
“守株?待兔?”】
“怎么觉得还挺可爱的。”卫子夫笑道,“不过我记得,韩子确实口吃,明章也曾经说过。看来的确是韩非。”
一小一大都口吃,却在认真探讨秦律。
“真的是韩非?他是法家弟子?”董仲舒震惊地看向身旁的公孙弘。
谁都知道,韩非厌恶儒生,如果尚谨是韩非的弟子,怎么跟一群儒生探讨儒学的?
“谨确实与一般的儒生不同。”公孙弘倒不觉得有什么,他自己就赞赏张汤。
张汤欣喜地看着水幕里的韩非,说道:“他那些审讯人的法子,不会是跟韩子学的吧?”
有一种见到教材主编的感觉。
【尚谨背完守株待兔的原文,又说:“乃变法…革新之意。”
“既知也,何用于此也?”
“此为…此为活用。”
“活用?”
他一脸严肃地回答:“变法…革新乃正用也,我于此…于此待先生归,乃活用也。”
“你在此等我?”韩非眼中溢出笑意,这孩子倒有趣。
……
“你非秦人?”韩非能听出尚谨说话和秦人有些不同。
“姜姓,尚氏,名谨。自商丘来,非魏,非宋,非齐……再难归家。”尚谨的语气骤然低落,又抬眸浅笑,“来秦数月,欲寻一安身立命之所。”
“你拜我为师,欲学何?”
“先生愿授,谨愿学。谨遍学先生之言,欲明《定法》《难势》之意。”
……
“谨随叔父来秦,路过韩,然听闻先生在秦。今在秦,终得见先生!”】
“等等,从商丘到咸阳,这不是明章说的家族的历史……”刘彻突然反应过来,“好好好,就知道他会哄人!他祖宗是他自己?!”
司马迁蹙眉道:“陛下,我觉得,最重要的在于,如果明章拜韩子为师,可能会被始皇帝一起除掉。最多一年,韩子就要死了。”
刘彻本来是不想搭理司马迁的,但是事关尚谨,他才愿意听一听。
“可是明章那块玉怎么解释?若是始皇帝或者公子扶苏送的,他肯定不会死。”霍去病不信尚谨就这么被牵连而死。
水幕里,尚谨已经跟着韩非入了咸阳宫。
不仅尚谨好奇始皇帝的模样,他们也很好奇。
【“昨日听闻公子喜得一弟子,不想今日便带入咸阳宫中了。”
听到始皇帝提起自己,尚谨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去看嬴政。
一双锐利的丹凤眼下是高挺的鼻梁,高大俊美,不怒自威。】
“司马迁!你怎么写的《太史公书》!”刘彻看到嬴政那张脸,不可置信地说,“你不是说!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吗!”
怎么人长的好,声音也好听?
“???”司马迁猝不及防又被迁怒,他看他改个名得了,叫司马迁怒好了。
怪他《今上本纪》写的有问题也就算了,怎么秦始皇长什么样也能怪他?
他又没见过秦始皇!这都是收集的信息!
“陛下,我可没说过那样就不好看。”
这个锅他不背!
反正他已经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这群人里被陛下弄死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