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相框,多得一眼望不到尽头,白墙上挂满了相框,是人像,面孔各异,表情严肃,个个头顶金冠。洛夜桐的视线从上面一一滑过,突然,其中一幅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空相框,光秃秃地挂在墙上,在它之后就没有头像了。
洛夜桐只是多看了一眼,没在意。
看人像头顶金冠,也能猜到那些人像是索里顿历代的国王,而那个空相框自然是留给现任国王的。
但索里顿现在衰败得厉害,这个相框上估计不会再有人。
有也估计是挂德尔斯的。
一个拐弯,洛夜桐悄无声息地将手放在腰上,碰到了被皮革袋包裹的匕首,准备先下手为强。
洛夜桐利落抽出匕首,凌空刺去,意料之外,拐角并没有埋伏的人,只有前面的仆人察觉到他的动静,回头看他,问了句:“怎么了?”。
洛夜桐在他回头的瞬间就收回了匕首,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
男仆没有多问,继续带着洛夜桐,往前走了几步路后,在一扇大门外停下。
洛夜桐看了一眼大门,状似随意问道:“您确定米德安大人就在里面?”
男仆敲门的动作顿了顿,回答他:“当然,您不是看着他进这里的吗?”
他看到洛夜桐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做出了让他意料之中的举动。
他从腰袋里抽出手|枪,抵在仆人的太阳穴上,压低声音开口:“别给我整这些,这些小伎俩我早八百年前就见烂了。”
“要不要我猜猜,里面有多少人?”
门里确实藏着人,但绝对不会是德米安,其实很好猜,怎么会有人让一个普通的随从进入藏满机密的会议楼,而且还是在一个仆从看着他的情况下,明摆着是要把他引进来。
所以他没有拒绝,顺水推舟,抛出了想见米德安这个人为引,给了他们把自己带进来的机会。
仆人原本脸上恭敬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仿佛早已知道了洛夜桐也猜到了他们的意图,所以并不惊讶。
“你想知道什么?”男仆问他,语气淡漠。
洛夜桐静了几秒,抵着他太阳穴的手枪往回收了一些,他淡淡开口:“我只是需要一点信息。”
“有什么信息是我一个小侍从能知道的?”男仆脸上挂上嘲讽的笑。
洛夜桐没有立刻回话,可疑地沉默了半响,在男仆以为他想通之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是你们莎菲尔公主的仰慕者。”
过了好一会儿,洛夜桐才面不改色地憋出这句话,对面的人听到后身形一僵,用写满茫然的脸看向洛夜桐。
洛夜桐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经常偷偷来索里顿,每次都只是为了看莎菲尔公主一眼,这次也是,虽然表面上我是亲王殿下的手下,但其实我不是很想跟着他,这次跟来仅仅是因为来索里顿,能见到公主的原因。”
那人愣愣地望着洛夜桐,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正经?!
还以为要和他要虚与委蛇好一会儿,都想好了和他周旋的话语,但没想到他的目的竟然是莎菲尔公主?!
洛夜桐说完,垂下拿着枪的手,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在询问心上人近况的,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问:“抱歉,刚刚用这种方式对你,我太着急了,怕你们误解把我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公主殿下了……”
“你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吗?”洛夜桐不着痕迹地问道。
男仆听着他说完,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的脸看,最后仿佛相信了一样,勉强答道:“公主殿下最近迷恋上了旅行,不在皇宫。”
洛夜桐长长地“啊”了一声,半真半假道:“她什么离开的?我前几个月来的时候就没再见过她了,难道是那个时候?”
男仆应了声:“公主两个月前就离开的皇宫了。”
洛夜桐略带失望地哦了一声,内心却忍不住疑惑起来。
两个月前离开的,也就是消失了两个月,而听路一泽说,德尔斯起码连续摄入那毒素一个月,时间恰恰好能对上……
太巧了。
虽然他不知道路一泽的脑回路怎么就绕到莎菲尔身上去了,不过以他的理解应该与“亲友”联合作案大差不差,毕竟涉及家族的未来,相信自家人总比相信外人多。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男仆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洛夜桐又哦了一声,脸上适时露出失望的神情。
男仆嘴角抽了抽,不过他很快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既然我也没有什么能让您满意的消息,那么现在……”
他停了停,计谋得逞的笑跃于他脸上:“请您留下。”
话音刚落,原本毫无动静的大门被粗暴打开,几个人提着枪出来,齐齐对准洛夜桐。
洛夜桐没有反抗,慢悠悠地把腰上别着的枪和匕首通通扔在地上,配合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按王子殿下的意思,把他关起来吧。”男仆下令,全副武装的血卫上前,用枪紧紧抵着洛夜桐的脑袋,逼迫他往大门里走。
几人确定洛夜桐身上没有其他危险物品后才出来,在门口站定。
“去,再准备一些人力守着米德安理事长,不能让他踏出罗威斯宫一步。”男仆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脸上闪过一抹阴暗的神色。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以及米德安坏了他们谋划许久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