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眼神完全清晰，绑架事件的策划人拖着那双残腿，展示般撑着轮椅在他面前缓缓而立：“拜你所赐，你该怎么补偿好呢。”

姜顽还没有说话，他听见腰上绑着的闹钟指针的转动和玻璃窗口后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俞臣椋。难得显现出焦急。

水滴落下在地面铺成一片。瞧见他这副窘态，纪百已经笑起来。

他心里快活，似乎在嘲笑姜顽也会有今天，他坐回轮椅，轻飘飘地吐出一句：“那就夺走你最在乎的东西好了。”

姜顽瞬间抬头看他，纪百抬抬手，很快就有人拿枪指着姜顽的头。

纪百无比惋惜，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你难道不觉得是你这个处处都要在你前头的父亲，阻挡你的发挥才能，压抑你的野心让你只能一辈子给他当儿子。当那挥之来去，叫一声就必须回来的小宠物。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整个集团就都是你的。”

“杀了他我就放你走，我们还可以成为彼此之间最信任的朋友。你对我做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命令黑衣人解开姜顽的束缚，扔给姜顽一把锋利的刀。

姜顽低头思考一瞬。想都没想拿刀抵住纪百的脖子：“放了他。”

纪百挥手让拿枪瞄准姜顽的黑衣人把枪放下，他自以为是唯一懂姜顽的人：“相信我，杀掉他，你就会站上最高处，杀了我你也出不去，你会感谢我的。我在你们两个身上都安了炸弹，猜一猜哪个会爆炸。”

姜顽思考片刻，假装听进去了他的话。他微微侧头，发现在场黑衣人手上都有公司的标记，可能真可能经过生理改造，动作迟疑，但是某些方面却干净利索。

那这倒是方便他了。

姜顽跟在其中一个黑衣人后头被他带到玻璃窗的另一边。

俞臣椋倒在地上，眉头紧锁，显然十分痛苦。他身上的闹钟滴滴答答响。

广播里传出纪百的声音：“注意时间。”

姜顽不可能认为纪百要他杀了俞臣椋就会放自己出去。他随意扫过四周，或许哪个角落里存在隐形摄像头正在拍摄他的一举一动。等他真正动手，纪百就会公布父子之间自相残杀视频。

房间里突然有装置往里面喷洒药物。姜顽忍不住捂住口鼻，却还是被他吸入少量进去。他鼻子抽动打了个喷嚏，什么事都没有。

反倒是在烟雾的作用下，俞臣椋慢悠悠睁开眼。

“爸爸。”姜顽走进一步。

纪百再次传来提醒，他可不想看父子和谐的画面：“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闹钟是根据心跳加速的，没有人死亡，两个都会爆炸。”

姜顽听不进去他的话。他放下刀，扔给俞臣椋让他杀掉自己。后退是他唯一能为俞臣椋做的。

姜顽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关心的只有俞臣椋。

纪百不可否认自己心境的微妙变化，之前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所做的一切吸引他的注意力都是徒劳无功。

纪百想起，之前他们相杀相互吞并手下各一家公司后的一场宴会里，两人同时吸引全场的目光。

他们才是同类啊，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羡慕还是…憎恨。

没事，很快就会结束了。他按一下那个按钮。

他要俞臣椋惨死在姜顽面前…然后自己去拯救他。

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才是他最好的同伴，最完美的家人。

可预料之外的，俞臣椋身上的闹钟并没有爆炸。

纪百不可置信看着姜顽——他在笑。炸弹不在他身上，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

玻璃窗被炸开，玻璃碎片四散。纪百离得近，他用手护住脸。可碎片还是穿透他无法移动的腿。

纪百挣扎着爬向他，残缺的双腿在地面上拖出血痕，一只手努力朝姜顽的方向抓去：“哥哥不要走。”

姜顽冷漠看他一眼，合上铁门。

走到空旷的外面，姜顽才发现刚才那个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实验基地，他搀扶着俞臣椋没走多远。

突然受到感应，他往后看去。一个白色身影从楼上坠下。没等他看的是否真实。实验基地爆炸，掀起千层热浪。

结束了吗…

俞臣椋躺在病床上醒过来后找他，说是有东西要跟他说。

俞臣椋一直知道他做的事情，姜顽原先在的那个孤儿院。大人全部去世无论是得病的小孩还是受伤的小孩都留了下来。纪白所说的那死掉的几百个孩子是在之前就已经去世的枯骨。

别人都说那是奇迹，可当他们继续追踪剩下孩子踪迹时，却受到了阻拦，得不到一点消息。

知道一点内幕的人纷纷闭嘴，想说话的活人成了死掉的鬼。

俞臣椋与他分享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孤儿院被烧过两次，第1次是你所呆过的孤儿院。第2次是后面那些孤儿转移的孤儿院。”

“按照常理来看，原现在所孤儿院的孤儿的相貌超过平均颜值，年纪大还是小生病还是不生病都很容易被领养。”

“最开始俞家在孤儿院预定的人不是我。是我一个后辈，但是她的年纪比我大一些，她很早就在孤儿院里放了哨子。一直想着是不是可以把你接回来。”

“那个人是你的妈妈。”

“唔。”姜顽模糊知道俞臣椋收养自己的原因，没想到被他这样子说出来。

他也说出一直藏在自己心底的那个秘密：“纪百这个人很危险，我在孤儿院的时候看见他杀人了。”

俞臣椋拥抱他，姜顽才有勇气继续往下：“那天中午有个小孩和他大吵了一架，他进去，像个幽灵一样消失在房间里。那个孩子最后被血淋淋的抬出来，四肢都被砍断了。”

“我以为他没发现，后来我想他一直找我玩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我了。他以为我会像他一样无情，但是并不是。”没事找事不是他的风格。

但这却被纪百误认为两人是相同的，他们都是怪物。

俞臣椋心疼抱着姜顽，揉着他的头发安抚道：“没事都结束了。”他特地换了个话题，剥开橘子，“你之前在做的那个监控系统做的怎么样？”

姜顽打开电脑，嚼着俞臣椋喂给他的橘子，画面上一辆白色跑车开进生物医院入口。

监控放大，上面的人正是纪百。

姜顽连忙打电话给合作者，得知他已经半场开香槟，刚刚被讨债的职员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