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进一步让金满堂心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们现在或许正处于现实和土楼中不晓得什么邪祟营造的结界的交汇处。
双方互不干扰,和平共存。
金满堂觉得这种现状可能和祠堂里神神叨叨的老大爷有关,只是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不过,金满堂已经对自己的发现表示很满意了。
“本少爷第一次出任务就看出这么关键的信息,可真是天纵英才,实在是太聪慧了!”金满堂心中暗暗得意,恨不得现下马上飞回金家,告诉他那个只识得风花雪月,家里养了一大群妻妾,在外还恨不得时时刻刻孔雀开屏,被人踹了只会打压取笑亲儿子为乐的爹。
他苗疆大巫当年十二岁斩杀百年妖蛇算什么?他儿子也就是被他拦着不让出门,要不然早已是一代才俊,今后亦能青史留名!
金满堂想想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却又苦于无人分享,在纠结的心情里,眼皮越来越重,一点点低沉下去。
他不知道,在他睡后,“新娘”身边,保卫般盘踞身侧的黑猫身形迅速拉长,幻化出一个男子的模样。
男子身材高大,黑发玄衣,散落的发丝间露出的侧脸白皙如雪,凤眼深眸,鼻梁高挺,五官精致无瑕,实在挑不出一点错。
烛火中,随意的垂下的发丝如墨,发尾还微微带着潮气。贵气十足,也压迫力十足。
拖地的衣摆纹着繁琐暗纹,用的是最最上等的缎料。劲瘦的窄腰上简简单单挂着枚白玉玉佩,只是玉佩下面坠着的坠子却制作拙劣,像是来自一个粗笨的初学者,虽然看得出用心,但绣的绣品要仔细看才能勉强分辨出是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来人明明盛装出席,却透着股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
他默默立在苗蛮蛮床前,眉眼深沉,仔细打量他许久。
“阿蛮,你终于肯回来了。”男子面色不动,看不出喜怒。
而少年无知无觉,侧着身小兽般蜷缩着,是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在黑暗的映衬下更显瘦弱纤细。男子明明记得,当年和他在一起时,少年的睡姿是怎样的张牙舞爪、狂放不羁。
他终是忍不住,抬手轻扶上对方面颊,小心描摹,试图从眼前人纤弱恬静的五官中寻找曾经那个野马般难驯的少年模样。
“你是有多饥渴?新郎都没见过呢,就迫不及待给人家当新娘——”
手指嵌入少年的朱唇,试图深入,搅动内壁细软的舌头。
祠堂方向,忽的传出“吱呀”一声门开声。
那声响不大,但一片死寂中突兀明显。
门口抱着剑蹲坐的少年睡梦中受到惊扰,眼睫微颤。
男人眼眸瞬间阴沉,掩藏在广袖中的手指微动,在金满堂清醒前一道气流直接打向他的睡穴。与此同时,黑色的雾气宛若他不耐的怒气,由铺了一地的华丽衣摆蔓延而出,洪水般袭向声音传来地方向。
祠堂门口,摸索着想要出来的老人吓得怀中傀儡“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小人,不,不知您……您来了。”
傀儡都来不及捡,“噗通”一声跪下,卑微的匍匐在地上。
男子这才收了怒气,他双唇未启,声音却如洪钟爆出——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是,是。”老人忙不迭的回答。慌忙拾起地上傀儡,慌忙关紧了屋门,动作快的和看得见似的。“您,您请随意。”
男子:“……”
不过既然如此——
下一刻,男子翻身上床,从背后拥住少年。
拥抱住了又不满意,换了几种抱法后,一手揽住少年的腰,一手托住少年的脖颈,直到巨大的身躯将人全然笼罩,才舒服的喟叹一声。
那动作明明强势,却因为太过小心翼翼而显得温柔异常。
冰雪的气息太过凌冽的,苗蛮蛮下意识往前挪了挪,被一双大手禁锢,更加嵌入背后宽厚的怀抱。
“要做,也只能做我的新娘。”湿热的呼吸打在耳畔,男子诱导般悄悄呢喃。
窗外,淅淅沥沥,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
仔细听,似乎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很轻,好像是谁故意掂着脚走路。
屋内,少年呼吸轻浅虚弱,却睡得安稳。一片腐败狼藉的环境,竟也显得温馨安逸起来。
正是门外风声雨正急,门内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