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赤蛇抽动着身体逐渐复苏。
“受苦了我的好孩子,爹爹为你报仇!”殷书绝扭头给明河使了个眼色。
明河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现,熟练地在离大臂一处结痂旁不到一寸处剜下一块肉,因痛楚而颤抖的手将那块血淋淋的肉递给殷书绝。
殷书绝俊美的脸因狠厉而扭作一团,接过肉团,就见臂弯处依偎的赤蛇骤然目放寒光,吐着信子缓缓爬向那块肉,一口吞下。
“阿雪放心吧,不管欺负你的人是谁,爹爹都会为你报仇。”他指尖轻轻划过赤蛇的颅顶,沿着背脊直至尾尖……
不多时,一手下匆匆赶来,“大人,已知悉明昼下落,被关押在西遥城县狱。”
殷书绝闻声双目紧闭,忍着怒火道:“这个废物……有没有管好嘴?还有,铜器呢?”
“明昼指使掩护铜器撤离是杨恕云供出的,铜器的来历和用处都没有被供出,他们似乎正要开始调查,至于铜器流入黎国的途径,他们大概也还未查明。大部分铜器已被顺利转移到据点,还有部分……被拦截在城北废庙。”
殷书绝缓舒一口气,幸亏明昼还算嘴严,事情没到太糟糕的地步。
“他们拦下多少铜器?”他追问。
“差不多两成。”
才两成……殷书绝暗自庆幸,想着弃了这些,断尾求生。
“黎国这些年重武轻文,连个御史都要武官来兼任,结果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查出来,也算是自食其果了。”他将那小蛇收回怀中,颈弯亲昵地蹭着小蛇的头颅。
手下闻言低下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位萧大人确实有些手段……”他将萧荣来到西遥城查案的经过以及撕衣证清明的来龙去脉铺陈开来。
殷书绝知晓东西向的驿道如今已严加防范,不禁心头一紧,但很快便释然。他更好奇那突然出现在医馆的老者是何来历,怎么他一出现,原本可以继续查下去的案子就戛然而止。
“你可打听到那老者的长相?”
“见过那老者的人不多,目睹其样貌之人更是屈指可数,卑职只打听到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有些驼背,但身手不错,好像……是个习武之人。”
“哦?”他背过身陷入沉思。
像是忽然记起什么,他嘴角扬起一抹冷弧道:“那老者的声音可是细得像女人一般?”
手下点点头:“好像是有医仆这么说。”
殷书绝走到窗边,望着那漫天飞雪,缓缓摇头道:“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殷书绝笑声恣意,有着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不该有的从容,门外枯杨枝条上的雪都被抖落了下来。
一早在府衙等候的萧荣和宫泽尘虽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那笑声却是一点不模糊。
“人怎么可以放荡成这样?他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宫泽尘一听到他的笑声就头皮发麻,想到自己在岭南已然是无所畏惧,却也未曾到殷书绝这个地步。
萧荣原本只是静静端坐在大厅之上,听宫泽尘这么一说也不禁多想了些。
“他当是深受西幽王喜爱才会放纵至此。”萧荣端起桌角晾了片刻的茶,浅浅抿了一口。
“何以见得啊,传闻西幽王荒淫无度,说不准他是离了西幽王的侵扰才放开拘束。”
萧荣端茶的手滞在半空,觉得宫泽尘说得也不无道理。
“你的想法在理,是我没想到的。”萧荣撂下茶杯,“西幽王室姓尹,这使者姓殷,却没因犯了忌讳而被改姓,足见西幽王室对这殷书绝偏爱有佳。他的穿着打扮都不俗,还有那宠物,都非同寻常。当然,最明显的还是言谈举止,我觉得他颇有些无礼,不是一般的主子,在黎国,我只见过一些妃子像他这般阴鸷。斗胆猜测一下吧,他大概是西幽王的近臣,亦或是个外姓王爷。”
比起自己全凭感觉,萧荣分析得言之凿凿令宫泽尘目瞪口呆,“能和萧大人这般智勇双全的女子同行,简直是我宫某的荣幸。”
“也只是猜测,过些时日或许可以知晓。”
话音未落,就听到衙役急匆匆赶来,“萧大人,西幽使者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