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杨恕云声音颤抖,“我……我只是买了桐油,但放火的事是戚夜阑指使衙役干的!也是她让我买的桐油,她说只要烧了府衙,就能把所有的证据都毁掉!我……我只是听她的命令行事!”
萧荣微微挑眉,示意衙役松开戚夜阑嘴里的布条。
戚夜阑一得自由,立刻扒着铁栅栏尖声斥责道:“杨恕云!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的账本,是你买的桐油,也是你放的火!证据确凿,休想栽赃到我头上!”
杨恕云愣住了,茫然的目光在萧荣和戚夜阑之间兜兜转转,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账本?什么账本?”
戚夜阑也愣住了,她猛地转头看向萧荣。萧荣不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萧荣伪造账本,使了招离间计让他们互相猜忌,最终自乱阵脚。
杨恕云颓然坐倒在地,喃喃道:“你这淫/妇,好生歹毒!”
萧荣已经听惯了这些辱骂的字眼,斜身去看司录的笔录,杨戚二人的供词被完完整整写了下来。
“毁坏庙宇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们,比起火烧衙门和抢劫禁物,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来人,把杨恕云拉走,单独审讯!”
萧荣挥袖,正欲离去。
戚夜阑预感大事不妙,二人一但坐实火烧衙门的罪名,就势必与拦截铜器脱不了干系。萧荣既然怀疑到这了,肯定会想方设法拷问杨恕云,这缺心眼的若是落到她手里,把铜器的来历给抖落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瞬间,杀死杨恕云的念头在戚夜阑心中闪过。
门外衙役突然冲了进来,掐灭了戚夜阑的念头。
“萧大人,驿站有急报!”
“咦——”萧荣转身,心生疑惑。
说到急报,她只能想到战地讯息,可驿站才刚刚投入运作没几日,这个时候应该还没通知到端州。
“说!”
“大人,西疆来报,西幽国派使者携西幽密诏来访,请萧大人代泊州知府接应西幽使者。”
话音刚落,戚夜阑便悄然后腿两部,将身子埋入阴暗中,脸上浮现出周围人不可察觉的笑。
“西幽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派使者过来?”萧荣疑惑不解。
“这几年西幽国与黎国来往愈加密切,盛夏时分,宫二公子带商队前往西幽,也算是半个使者了,现在派人回访,算不得稀奇。”
沈昭说的不无道理,萧荣点点头,问道:“西幽使者到哪里了?”
“赤地东西向一千六百里,急报送来花了十日,应该还有十日便可抵达西遥城。”
“好,你退下吧。”
“是。”
萧荣原本就分身乏术,现在还要代管泊州知府的职责,实在是力不从心。正好接下来要审讯铜器来历,不便让沈昭知晓,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将他支走。
萧荣思索片刻道:“沈大人,得烦请你即刻回京,上奏陛下,将案情进展交代给陛下,另请陛下提拔一位泊州知州。”
“明白。”沈昭没多想什么便答应了。
他正欲躬身告退,忽听铁链哗啦一响。杨恕云猛地攥住胸口衣襟,喉间挤出破碎的呜咽,青紫面皮痉挛着扭曲成一团。
“救……”他凸出的眼球死死瞪着戚夜阑的方向,黑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保护大人!"暗卫飞身撞开牢门,如黑潮般涌入,化成肉墙挡在,将萧荣护在阵心。
一个暗卫敏锐察觉到戚夜阑方向的异常杀气,抽身扣住她琵琶骨,“不许动!”
“萧大人!”潘玉麟闻声寻来,从上到下检查萧荣有无受伤,确定无碍后,便冲到戚夜阑面前。
她剑锋挑开戚夜阑襟口,半截寒制机括应声坠地。簧片犹在震颤,细如牛毛的毒针在幽暗中泛着莹绿冷光。
萧荣忙撞开人墙,半蹲在杨恕云尸身旁,指尖掠过死者胸口针孔,喷出的血已凝成墨色晶簇。
“异域奇毒,见血封喉,已经咽气了。” 她起身接过潘玉麟递来的那枚机扩,封装的毒针正好与杀死杨恕云的针相吻合。
见杨恕云没了气息,戚夜阑正欲咬舌自尽,就被暗卫掐住喉咙,嘴不由自主地长大。潘玉麟见状,撕下袖口衣布塞到她嘴里。
面对这顷刻之间发生的一切,萧荣心中出现前所未有的混沌感。
眼前这个背景不明的女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她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杀死杨恕云,显然是为了灭口。
看来,杨恕云只是戚夜阑的提线木偶,若真如此,那私运铜器的始作俑者很可能不是杨家,而是另有其人。
那戚夜阑背后到底是何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