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李道从从背后圈住她,他醒了口渴,起来喝水。
“文昭。”冯图安转身,紧紧抱住他,“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平时无坚不摧的冯图安嚎啕大哭,李道从心痛万分,更愧疚万分,他不停亲吻她额头,一下又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她贴在心口,“对不起。”
咕咕——李道从肚子在叫,他尴尬摸鼻子。
冯图安用手砸他:“下次再敢睡这么久不醒!饿死你!”
冯图安目不转睛盯着李道从吃饭,生怕他消失,李道从都被盯得不好意思。
“你躲什么!”冯图安吼他。
“我生这么大场病,也不知道温柔一点。”李道从不敢明目张胆说,只敢碎碎念。
“谁叫你厉害!”冯图安一边说,一边给他削苹果,“赤手空拳,单手接箭!看把你能的!不许有下次!”冯图安把削好的苹果塞给他,“多吃菜,多吃肉,多吃水果,赶紧把身体养好!”
吃完饭,吃完苹果,李道从想练剑,李道从对自己极其严苛,每天雷打不动个练剑一个时辰。这几日昏睡,他唯恐落下。
“你说,你想做什么?”冯图安直接拿着剑对着他,“你想死是不是?我直接一杆子杵死你,深得今后累心!”
“别别别!”李道从相信她做得出,赶紧投降。
“躺下。”
李道从乖乖听话。
一盏烛光,轻轻晃动,李道从躺着,冯图安寸步不离守着他。
“你会这样守我一辈子吗?”李道从眼睛亮晶晶。
想得美,冯图安本来想说,但李道从可怜巴巴的眼睛让她说不出口。
“嗯。”她宠溺答应,“守你一辈子。”
吱呀——门挤开一个小缝,一个小黑团挤进来,脸靠在冯图安脚上躺下。
李道从躺着,脸贴着冯图安手心,招财蜷在地上,头靠在冯图安脚上。
“你干嘛学我。”李道从伸手把招财拨开,招财又哼哧哼哧贴上去,“她是我的。”李道从又把它拨开。
“幼稚。”冯图安抓住他的手,笑骂。
李道从反手抓住她,不松开,目光炯炯注视她:“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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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宋式玉还未休息,他频频望向门口,直到天明,冯图安也没有来。
“看来,李县令没事了。”他安慰自己,苦涩蔓延,从前她追着他跑,他弃如敝履,现在却怎么盼也盼不来了。
李道从无恙后,周大友又开启新的旅程,寻找女儿。
“不再多呆会儿?”
“不了,我还要去寻画师。”
“若是画成了,也送回来给我们一副,我们一起找。”
“不用送,这条路我都走了多少遍了。”周大友见李道从和冯图安跟着他一起出门。
“飞烟走的时候,文昭在病中,我们没能送她,现在文昭痊愈,我们去看看她。”
“是那位为保护证人而牺牲的姑娘吗?”周大友问,“周某敬佩,也想一同祭拜。”
飞烟葬在郊外,墓穴周围是秋澄特意种下的四季青,四季如春。
“我的果儿若是长大应该也有二十七八,是个大姑娘了。”周大友感慨。
“果儿长得像您还是她母亲?”
“小时候像她母亲,长大了,不知道。”
三个人走走停停,说不送,可李道从和冯图安还是陪着周大友走出好远。
“那边也是送葬的。”
前面吹吹打打挺热闹。
送葬队伍靠近,与三人擦肩而过。
“怎么是直接抬着?没有棺材?”冯图安疑惑。
忽然,木板有一块松了,抬木板的人没抓紧,手上一滑;“哎呀——”幸好周大友手疾眼快抬住,才没让逝者摔下来。
由于木板倾斜,盖在死者面上的白布下滑,露出死者面容,是个年轻姑娘,约莫不超过三十。
“又是个小姑娘。”周大友心里可惜,他稳稳当当抬住木板,见没人敢给女孩重新盖上白布,他心软,拉住白布,轻轻盖住女孩面容,“好好去吧。”
白布明显不够,周大友实诚,他将白布结结实实拉到女孩头顶,盖住她所有。
“怎么还差一节?”周大友皱眉,“哪有给人少一节的,人都走了,就这么一次,还给人缺斤少两。”
“我们也不想,主家不给够啊,我们也怕呢,盖不全乎,万一她死不瞑目,半夜来找我,简直是个烫手山芋。”送葬小哥抱怨。
“这是什么?”冯图安指着木板尾部黑黑弯曲的毛发。
“小孩。”送葬小哥脸都皱在一起,“真是晦气,棺材子。”
“难怪用木板。”周大友明白过来,“生育途中夭折,死婴怨气重,恐家门不宁,是以太阳直曝,去除阴气。”
“这些符咒也是为了压制怨气?”李道从不怕,也不忌讳,围着走了圈,木板周围贴满黄色符纸,刚才白布落下,女孩额头也贴着一个。
“嗯。”小哥讳莫如深。
“她丈夫不来吗?”冯图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