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从没有要走的意思,敢在他眼皮子放火,不想活了!他可是县令,在他地盘上撒野,不是打他脸吗!
我卫国公世子,殿试第一,皇上钦点的状元,还镇不住你这小小梁县?
他双手交叉胸前,那意思:我就不走了,真凶交出来!
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冯图安看了眼李道从穿的衣服,银灰珍珠云纹长裳,那叫一个精致华贵,行走间更是光彩流淌,再看腰间玉佩,碧翠宛如一汪清泉。
不好惹啊,惹不起啊,冯图安烦恼该如何送走这尊大佛,低头瞧见自己满手疮痍,有了主意,小嘴一瘪,眼睛一眨,大颗大颗眼泪滚滚流出。
“家中失火,好好的房子被烧个精光,平白无故遭灾,小人家本就难过,还请大人念在小人家救火及时,放小人一马。”冯图安拜下,露出两只血淋淋的手,她不是给李道从看的,是给挤进门来看热闹的百姓看的。
有那么三四个耐不住性子的阿公阿婆,趁李道从进府的功夫溜了进来。
“哎呀——小姑娘可怜的呀!”阿公阿婆惊叫唤,“快去,快去敷药!小姑娘可不能留疤!”
听见阿公阿婆的关心,冯图安更委屈了,大大的眼睛红通通,惹人怜。
“哎哟,哎哟,不哭,不哭,能治好的,年轻不会留疤!”几个阿公阿婆围了一圈,看看冯家夫妇的伤,又四处走走看看这房子烧的情况。
“幸好,幸好控制住了!要不然这得把我家也烧了不可!”说话的阿婆住隔壁,“丫头,你可是立了大功啊!”阿婆回头,冯图安还没走,“不是说伤药吗?怎么愣着呢!不疼啊?丫头。”
“我不敢。”冯图安意有所指看向李道从。
“有啥不敢的,你的伤要紧。”阿婆推冯图安赶紧走,冯图安不动,“大人,她不是故意的,这谁家都可能不小心起火,再说她已经灭了,就让她走吧,不要为难她了。”
我为难她?李道从两个眼睛瞪老大!
“阿婆,你看看这些人!我为难她?”李道从被十几二十个吃瓜群众团团围住,鹤立鸡群,“哎哟,你别踩我脚!哎呀,大娘你头发戳着我了!你不要跳!火已经灭了,没得看了!”
还有几个小孩,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抓着他衣服往上爬:“抱!抱!”
“手!你的手!”李道从抓狂,“不要抓我的衣服!”李道从把小孩拎起来,像举缸一样举在身前,离自个远远的,“看吧!”
“哇——烧了好大一片!”小孩边吃糖葫芦边惊叹。
“口水不要滴我手上!”李道从深呼吸闭眼。
“小姐!”雁儿从人群里挤出来,“我干的不错吧!”
“聪明!”冯图安深感欣慰,她一给雁儿使眼色,雁儿就懂了,赶紧打开大门放吃瓜群众进来。
“你!你给我站住!”李道从被人群缠住,眼睁睁看着冯图安溜走。
冯图安还跟他招手:“拜拜!”
一晚上又是逃跑又是灭火,冯图安累坏了,躺在床上,手脚更灌了铅似的一动不能动。
“辛苦了。”冯图安享受着雁儿给她擦手擦脸。
“小姐客气。”雁儿手脚很轻,温温柔柔,细细地给冯图安清理伤口上药。
冯图安眼皮越来越重,即将睡着时,被雁儿打断。
“小姐,这个你还要吗?”
“啥?”冯图安迷迷瞪瞪,“这不是风吹过来的?”大风刮来一张纸,冯图安一挡就抓住了,着急回府,抓着就跑,也没看是个啥。
“不认识,好像是官府告示。”雁儿不识字。
“我看看。”冯图安拿过来,“......招捕快?”她瞬间来了精神坐起来,“衙门要招捕快。”
“小姐,您要应聘捕快?”
“嗯。”冯图安一心扑在告示上,这是老天的旨意啊,让我来了这儿也要不忘初心,她很高兴,心情不错,边看告示边哼小曲儿。
“您不怕李县令了?”雁儿问。
“谁是李县令?”
“就,就门口那个。”
“啥!?”冯图安噌地站起来,“门口那小子就是县令?我的上司?”
雁儿点头。
“拽到不行的那个?”
雁儿点头。
造孽啊——
冯图安想起李道从在人群里用眼神剜她的样子就头疼。
不敢睁开眼,怕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