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走。”启寒看向从肩膀垂下来的衣袖。“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这，如果出了意外，我无法一个人苟活。这次行动，对我，对哥哥乃至于对九门都很重要。”

“可你的命对我很重要！”黑瞎子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启寒，这条路有多危险，我清楚，佛爷他更清楚。你比我更了解他，你觉得他会让你这么容易的参与进来吗？你不单单是张启寒，你是你哥至亲的妹妹，你们在北京还有家业，万一你们都遇险了，你的嫂子怎么办？你的侄儿侄女怎么办？”

黑瞎子能猜到佛爷是不会再让她往下走的，北京那边肯定需要留下一个人去打理，不是她就是张副官。而张副官又是佛爷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要留下的必定就是佛爷这个妹妹了。虽然不清楚佛爷会用什么手段把她扣下，但他太知道启寒这固执的性子了。她都已经追到这了，即便是把她敲晕了送回北京，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再跑出来偷偷追上队伍。

黑瞎子只能劝，只有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回北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听我一句劝吧，启寒。回北京去，为了你自己，你哥哥你嫂子，还有你的侄儿侄女，也为……我，离这些危险越远越好。”黑瞎子走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启寒垂下脑袋，心里五味杂陈。哥哥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羁绊，而远在北京的嫂子则是她无法割舍的责任。她想象着哥哥在任务中可能面临的困境，心如刀绞，她真的无法坐视不理。她也害怕，害怕就此失去黑瞎子，害怕这一生会就此以后再无法见面。

深思片刻，启寒抬头看向黑瞎子的墨镜。“齐哥，那你告诉我，我回北京……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听到她的称呼，黑瞎子心里一暖。他伸手将启寒揽进怀里，下巴轻抵在她的头上。“那看我能不能活着出来。”

启寒拧着眉后退一步，在两人之间拉开两拳的距离。“你有多大的概率……”

“六七成……虽然不高，但也够用了。”黑瞎子笑笑，低头轻柔的吻了她紧皱的眉头。“我可不能保证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要是伤了，残了，瘫了，你还能要我吗？”

启寒伸手盖上黑瞎子的嘴，冷哼一声。

“哪怕你变成哈巴狗，我也给你牵家去。”

黑瞎子笑着拿开启寒的手，紧接着轻抚上她的发，就这样盯着她默默看了许久。窗外刮进来一阵风，有几缕发丝被吹散下来，被黑瞎子放回耳后。

亲昵的动作使得启寒脸上染上一抹绯色。她垂下眼眸，将自己深深埋进黑瞎子的胸口。

耳边响起汹涌的心跳声，却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启寒后退一步离开他的怀抱。

黑瞎子不解的看着启寒接下去的动作。

启寒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他的墨镜摘下来。借着月光，望向他深邃的眼睛。

黑瞎子眼中带着笑意望着她。

启寒看着看着，眉头又皱了起来。伸手轻触他的眼睛。“你的眼睛还好吗？怎么淡了这么多？”

黑瞎子闭着眼，任由启寒的触摸。“不妨事，还没瞎。”

启寒放下手，在他还未睁眼时，轻轻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黑瞎子微微一愣，随即热烈的回应起这个吻。他的双臂更加用力地将启寒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启寒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黑瞎子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舌尖轻轻触碰，彼此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

两人的身体慢慢贴近，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黑瞎子突然停了动作，轻喘着气看着面前涨红脸的启寒。“想好了？”

启寒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抬眼看向黑瞎子。纤长的睫毛也掩盖不住他炽热的目光。

“你不敢？”

启寒的轻笑让黑瞎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他低下头，再次吻上启寒的唇。

黑瞎子的手开始在启寒的身上轻轻游走，启寒也回应着他的热情。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欲望。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彼此的感受着对方的温暖和激情。

黑瞎子的眼中满是深情，他看着启寒，轻声说：“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去北京找你。”启寒的眼中涌起泪水，她微微点头，轻声回应：“为我，活下来。”

在这一刻，他们的心再次紧紧相连，身体和灵魂都融为一体。

多年分隔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被抹去，他们的心再次紧紧相连。无论未来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启寒就拎着行李去敲响佛爷的房门。

张日山一开门就看见了举着手还要再敲门的启寒。“大清早的，你有事儿？”说罢，侧身让启寒走进去。

被吵醒的佛爷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最好有急事。”

启寒坐到佛爷正对面，一脸严肃。“我要回北京。”

佛爷停了手上的动作，疑惑的看了看这个妹妹。“你这丫头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说要留下来，怎么突然转了性了？”

“身体突然不舒服，想回家歇着了。”启寒低头看了看被袖子挡住的手腕上的红痕，随意说了个理由。

佛爷看着她，总觉得这妹子不对劲，但也看不出具体情况。“你……”他张了张嘴，却也没再说什么。“唉，算了，想回去就回去吧，在北京好好待着。多学点东西，以后总得……”

“我知道了，哥。你们行动多加小心，早点回家。”启寒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听哥哥唠叨，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让她以后接管九门张家的事。启寒自知没有哥哥那样的能力，是她怎么追也追赶不上的，与其让哥哥的事业砸在自己手里，倒不如直接让他的副官接任他的位子，毕竟张日山总比她要强些。

佛爷让张日山去送送她，看着自己妹妹离开的背影，轻皱起眉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妹妹变了，他猜想妹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虽然启寒没有多说，但他现在也无暇多想了，因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事关整个九门生死存亡的大事。

张日山开车将启寒送出了山，下车时，张日山指了指启寒的脖子。“让山里虫子咬了？”

启寒“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脖子上。“对，应该是让臭虫咬了……哎呀，好了好了，钱给我。”

张日山刚把钱拿出来就被启寒一把夺走。“走了，多谢！”

看着启寒似乎有些过激的行为，张日山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会儿山里有这么多虫子？”

启寒从四姑娘山到成都又走了好几天的路程。最后她拎着行李站在售票口排队时，还有些恍惚。等排到她的时候，抬头愣愣的望着“北京”那两个字。

“要去哪的票？”窗口里的售票员开口问道。

“最近一班，去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