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光极大殿上,此刻满满站着的朝臣全都愁容满面,就在暴雨压境之后,徐州、徽州、汴州等地全都传来溃堤的噩耗,两江流域不断有村庄田地被毁的消息传来,灾民整村整村的向外逃难,如今这几地的刺史府为了赈灾都采取了不少强硬措施才控制住灾民没有暴动。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赈灾的银子和米粮,受灾地区太多,而朝廷所能筹措的粮饷确是僧多粥少。
众地加急文书一封接一封,涉及到天下根基,若是一个处理不善,便可能引起灾民哗变,因此太子遹也是几晚没有合眼,连夜与众大臣商议解决的办法。
户部目前存银不过一千万两,而实际库银经臣等连夜核查竟只得七百万,其余皆是白条,此次赈灾所需缺口至少有五百万两纹银,尚书事张华和众臣经过紧急磋商,还是决定先拨出三百万用于赈灾。
“请皇上放心,其余赈灾钱粮正在筹措,臣等估计用不了三天,便能筹得余下款项。”光极殿上,张华胡子拉杂一脸憔悴的禀告。
“张爱卿辛苦了。”贾后心中略略宽慰,此时华婉也正坐于朝堂一侧,正认真的倾听朝会有关赈灾的事项。
“臣等实在惭愧,此次筹款全是太子的功劳。”张华不敢居功,忙将太子遹推到前面来。贾后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太子,脸上不辨喜怒:“太子身为国之储君,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这次赈灾一事,皇上知道群臣辛苦,此事过后,便放诸位有功大臣沐冠假。”
“臣等,谢主隆恩。”众大臣忙跪下谢恩,惠帝坐在上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爱卿们请平身,众爱卿都乃国之栋梁,此次能够精诚团结做好这次赈灾,朕心甚慰。”这些话都是事先已由贾后教好的,昨晚惠帝背了很久,今日上朝,果然似模似样。
众大臣已经都习惯了惠帝这样背书似的说话,然天家礼仪不可废,群臣还是纷纷激动不已的表忠心与感恩,三呼万岁做足了功夫这才弓着腰起身了。
朝会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洪灾死人在所难免,可是只要不引发暴/乱,死在多的人,又关这些朝廷命官何事?这次地方报上来的伤亡人数早就被尚书事修改过了,因此呈到皇帝皇后眼前的数据,便显得并非那样严重。
不过事情当然不会那样顺利,小太监正准备喝出一声退朝,此时便有一个狼狈的军士踉踉跄跄的跨进了光极殿的大门:“皇上,臣有罪!”那军士大呼一声,随后扑到在地。
“啊?这不是虎贲营的李副将吗?”
“天哪,李副将不是已经押着银车出城了吗?”
“难道?”......
“莫非?”......
辅政大臣张华看到李旭这幅情状已是心下一沉,太子更是猛然色变,一旁的华婉眼见事情似乎不对也停下来正准备离开的脚步。
“皇上,臣有罪,赈灾的银子被劫了!”李旭一个惊天神木雷劈下,震的整个朝堂都抖了三抖。
“什么?你说什么?李旭,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可是带了一个营的士兵押着银车,怎么会有人敢劫朝廷的银车?”贾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
李旭整个身体都趴在青石玉砖的地面上瑟瑟发抖,是屈辱,是愤怒,是惶恐,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几乎直不起身子:“皇上,臣有罪,臣有罪......”偌大的光极殿此刻鸦雀无声,只有这一员武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泪眼婆娑的男人于大殿正中低垂着头颅,若非要留着这条残躯回来报信,他一定早就自裁追随虎贲营的兄弟们去了,李旭哽咽难当,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银车被劫的始末。
“臣下率领虎贲营的兄弟共五百人,日夜兼程赶路,张大人规定臣下要在十五日之前运抵徐州,淮河泛滥水路难行,臣下只好带领兄弟们走了山路,谁料刚至岳明山的葫芦口峡,便遭到了不明身份的蒙面歹徒袭击,大概有五六十人,那些人武功高强,又于葫芦口两侧高崖事先埋伏了箭阵,臣下带的这五百兄弟,尚未和他们短兵相接,就......就先折损了一半的人手。后来,更是......”李副将说不下去了,只是流着泪在大殿上不停的磕头。
光极殿上因这一噩耗气氛压抑,好半天贾后才似脱力一般挥了挥手:“李副将,太子和张大人留下,其余爱卿先退朝吧。”
“退朝!”小太监一声高喊,很快大殿又显得空空荡荡。华婉走到李旭身前俯身将他搀扶起来:“李将军,这里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人,你先起身再细细说来。”李旭感激的看了一眼华婉,随后低声道:“多谢公主殿下。”
“李旭你刚才说那些劫匪武功高强?虎贲营的将士向来训练有素,普通的山匪绝不是对手,莫非这些匪众是武林人士?”太子遹心情低落,这是他好不容易争来的独立办差机会,更是好不容易从户部徐老头的抠缝中挤出的三百万银子,谁料还没有运到徐州就被人劫持了,难道他的运气真这么差,头一次办差,就落得如此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