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陛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御苑里的莲花不顺眼,命人大肆的毁坏,自己坐在沉香亭内,谁知道天忽然就变了,还没待内监们反应过来,陛下惨叫着抱头冲出来。横冲直撞的,也不知怎么就进了山洞。”一个内监急切而张惶的说道。
御花园的后山前,满满围了无数通明的火把,将天似乎都晕染成一片红橙橙的艳色,内监那急促而又颤抖的语音在静谧的山洞前响起,若明若暗的火把映着贾后那难辨情绪的晦涩神情,越发让整个气氛显得压抑难忍。
“司马华婉呢?她下午不是和陛下在一起吗?”贾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啊,华婉皇姑呢?”司马遹更是一脸着急的扯过那内监急问道,对于他而言,失去一个弱智的父亲远远没有失去华婉皇姑的支持来的重要。
“华婉皇姑此刻也在洞内,皇上误闯山洞后,皇姑得知便进去寻找,奴才来不及阻止。”那内监被太子揪着脖子,双腿瑟瑟发抖,身体一软,便颤抖着跪倒在地上叩头不已。
“奴才看护皇上不力,求皇后太子责罚。”内监声音如风中残灯,惨淡的好似鬼魅一般。
贾后仿若未闻,幽幽地立在山洞之前,唇上染着似血般浓烈的胭脂,然后,微微地抿嘴,也不知是不是在笑着,清清浅浅的艳,那是刺到人心里。
她那样的神色越发让太子觉得心口堵得慌,一股莫名的邪火在心头一拱一拱的,几欲将他的心都焚烧了去。
“母后意下如何?”瞥了那女人一眼,司马遹幽幽道。
“不过一个如蝼蚁般的宫人,太子又何须问我?”贾南风挥了挥手,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便走上来,整齐划一的拉过早已瘫的如同一滩烂泥的内监下去了。
很久之后,风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趁着这样浓郁的夜色越发的阴恻恻起来。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山洞外明晃晃的火把几成化石,那黑漆漆的洞口终于闪出一抹明亮的白色,在这模糊的黑夜,仿佛周身都晕染了一层神圣的白色光芒,在那白色的身影之后,紧握着的便是惠帝那有些惊惧不安的手。
华婉突然见到这许多守候在山洞外的人,愣了一愣,惠帝更是有些怕怕的往她背后缩了一缩。
太子眼睛一亮,忙几步赶上去跪在地上,声音呜咽难忍“父皇,姑姑,你们没事吧,儿臣救驾来迟,难辞其咎。”
惠帝看到地上跪着的儿子,神情有些迷糊,越发张惶起来,边躲边偷偷探出头来望着地上跪着的人。
“皇兄别怕,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得了吗?”华婉温暖的手轻轻拉出欲躲在身后的惠帝,另一只手缓缓轻拍他的背部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遹儿快起来吧,你看,我跟你父皇不是没事了么?”华婉淡淡道。
“是啊,太子就快起来吧。”一旁的贾后也笑着走上前来,眼神锐利的盯着这未见其人但却如雷贯耳的司马家族最小的九公主,华婉亦是上下打量着她。
惠帝看到贾后,眼睛一亮,忙挣脱华婉的手,乳燕投林般朝贾后怀中扑过去,手臂紧紧搂住贾后,头轻枕在她肩头,竟有些呜咽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皇上。”贾后反手搂住惠帝,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围观众人对于此等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华婉头一次见到,于是倍加惊惧,她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本来众多的侍卫不知何时早已隐匿不见,偌大的山洞之前,只有他们几个人以及若干持着宫灯的宫女。
太子也自站了起来,抢先便走到司马华婉的身前“姑姑没事吧。”
“我没事。”司马华婉点点头“露寒风重,皇嫂还是早些安排皇兄歇息吧。”
贾后边抚着惠帝的背部便笑着说道“是啊,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华婉也请早些休息吧。来啊。”
“奴婢在”一直守在旁边的两个宫女忙上前蹲了个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