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它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么,我继续了……?”征求了他们的同意后,我将书翻到了比较靠后的篇章,找到了我之前标注的部分,继续念道,“基于‘反咒即是解构原魔咒背后意志并使之效果消失或反转’的基本原理,即使一些魔咒本身不再为人所知,依然有破解的可能,譬如‘魂器’,就是其中之一。”
哈利、罗恩、赫敏,甚至我自己在这句念完后都忍不住一起深呼吸,我们都知道,接下来要念出的内容,无疑就是平时我们绝对无法接触到的内容了。
“魂器的制作方法,目前在所有已知的文字记录中都没有记载,有理由相信,最初的魂器制造者‘卑鄙的海尔波’或许用一些他本人才知道的方法,保存了这一记录,因为在漫长的历史中,即使被隐藏得很好,魂器的存在依然有迹可循。但要破解这一强大的黑魔法,却并不如制造它那样艰难,因为即使并不知晓使得魂器制造成功的咒语是什么,其执行的意志却是显而易见,即‘存活(alive)’。
“施术者显然是为了使自己能够抵达接近‘永生’的境地才制造了魂器,为此甚至不惜进行谋杀、分裂自己的灵魂,并夺取无辜者濒死时爆发的求生意志,采用了诸多邪恶至极的举动,只为了将自己破碎的灵魂完好地保存在目标物上,因此,魂器的破解者也需抱持着同样坚定的意志,对魂器进行一场公正的裁决——你所要对抗的,是一位极其强大的黑巫师模拟出的近乎完整的灵魂,不要小看它,这是一场艰难的对决,你的目标,就是‘杀死’这片灵魂。”
“我觉得有些恶心……”罗恩的表情扭曲了,他把自己的身体拉得离这本书远远的,似乎这本书的存在污染了他周围的空气,“为什么要把我们需要做的事说得这么恐怖。”
“因为这本书并不是一本……可以流通的普通魔法书,”我也忍不住喝了口茶缓了缓,这才解释道,“这本书刚一面世就因为涉及了太多不被道德所容的黑魔法而被禁止了,目前你们能找到的所有版本都是删减后的版本,所以赫敏才没有看过……而这本书能被保留下来是因为,它是布莱克家的藏书。”
“所以破解的方法就是……杀死它?”哈利轻声问道。
“不止是这样……”我合上了书,定了定神,用尽量简洁的方法说道,“我想,破解强大的‘求生意志’的方法是,‘必然到来的死亡’。这意味着,仅仅是可能杀死一个人的强大魔法都是不够的。呃……比如说,我们都知道‘Reducto(粉身碎骨)’这样的咒语施加在一个人的身上是很要命的,也足以引起许多魔法物品的碎裂,但并不能直接导致一个人的死亡——幻影显形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即使一个人失去四肢甚至一些重要器官,依然有瞬间抢救回来的可能……所以它无法消灭魂器。
“与此同时,我们也知道,在对决当中,两个巫师的实力也对咒语的威力有着致命的影响,所以,如果采用咒语来破解,破解者需要是与施咒者实力相当的人才行。”
“如果我们不能用咒语,还有什么必然导致死亡的……”
“蛇怪的毒牙……”罗恩问到一半,哈利若有所思地说,“二年级时我用这个干掉了那本日记。”
“我想那就是可靠的方式之一了,”我点了点头,“因为魂器绝大多数都是本身没有生命的物体,用杀戮咒对它们也无效。”
“为什么?”赫敏居然难得地提出了问题,“是因为生物有自己的意志所以不……啊……”
我并没有得到这个为她答疑解惑的机会,因为在问出口的瞬间,她就明白了。
“为什么?”罗恩和哈利同时问道。
“因为生物有自己的意志,而这就是魔法的本质,”如果魂器是生物……这样的猜想太过令人不安,我绞着自己的手,努力使自己不要为此感到太过困扰,好接着平静地解释,“这是我自己的猜测,但我想我对这些基础理论的研究应该是正确的……”
“当然了,你总是正确的,”罗恩自然地说,“对于这些理论的研究,你和赫敏就没错过呢!”
“谢谢……”我对罗恩这些天的不满被冲淡了一些,我深呼吸了两三次,才把话题继续下去,“我想你们还记得我刚刚说的,魂器的关键就是,求生意志,所以用生物做魂器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了……就像我刚刚说的,生物,尤其是人类,如果遇到的是有预期的谋杀,在濒死时会因本能爆发极强的求生意志,而这种巨大的能量……或许会反过来成为魂器的最后一层保护——因为我们要对抗的不仅是一种最邪恶和强大的黑魔法,还有真实谋杀一个生物……甚至活生生的人的难度。记得四年级时假穆迪说我们全班对他一起施索命咒也顶多让他流点鼻血吗?这就是原因了,除了魔力的强大程度,还有心智……我们,至少我看到的我们当中,哪怕是凤凰社的成员里,也没有什么人能对一个人的死亡无动于衷,能冷酷到毫不犹豫地杀人。
“当然,劣势也显而易见,如果死亡来得猝不及防,就无法抵抗;如果生物自己的意志是求死,那摧毁魂器就轻而易举。”
“这太邪恶了……”赫敏看上去要吐了,“为了保存自己的灵魂而牺牲无辜的生命……连最后一丝生命力都要算计……”
“所以,万一最坏的情况,伏地魔真的用了生物或者人类做魂器……要么在一瞬间杀死它,要寄希望于魂器自己自杀?”哈利也满脸不适地问。
“是的……丧失所有求生意志,自愿迎来死亡。”我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罗恩耸了耸肩,“可是谁又会这么傻呢。”
哈利和赫敏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我却由此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完全冷静地推断,这确实是另一个绝佳的解释——关于濒死时的求生意志有多么强大,强大到足以制造魂器,也强大到足以抵抗杀戮咒。但这一刻,我不想用这么冰冷的语气提起……
“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但是,确实是有的,”我看向惊讶的哈利,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虽然她不是魂器,但她确实曾经心甘情愿地付出了生命,为了保护你,哈利……”
“我的母亲……”哈利轻声说。
“但是——对不起……”罗恩想要问些什么,但在看到哈利悲伤的神情后,他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没事。”哈利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似乎知道罗恩要问什么,“我问过邓布利多——如果在摄魂怪逼迫我想起的回忆里听到的是准确的——我的父亲没有被给予选择的机会,所以他不是自愿迎来死亡……”
因为他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想着如何能活下去,好用自己的最后一搏为爱妻和儿子多争取哪怕一秒。
罗恩的表情肃然起来,而赫敏看向哈利的双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但是你的母亲做好了一切觉悟,她要把自己所有的求生希望留给你。”当年的波特夫人,勇敢地直视了死亡的威胁,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有过半点退缩,所有的求生的意念,与绝望的尖叫声一起,将活下去的咒语刻在了哈利的血脉与最深的记忆里。
而邓布利多所做的,恐怕就是将这份意念以血脉为纽带扩散开来,而他的姨妈(也就是波特夫人的姐姐)、波特夫人与他分享了共同血脉,才使得那座完完全全属于麻瓜的建筑,在对抗近几十年最可怕的黑巫师时依然有着绝对优势的保护能力。
在他过去面对伏地魔的时候,这份残留的意志顽强地保护着他,使得她记忆里最后一个对哈利拥有强大恶意的人,无法靠近哈利分毫。
“这就是‘爱’的魔法的本质……不是什么幼稚的童话,哈利,”我有些哽咽,但坚定地说着,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最古老、最牢不可破的魔法,它就在这里。”
如果魔法的本质是意志的执行,那么毫无疑问,爱,就是最强大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