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那么多重油重辣的东西,姜有鱼胃里确实难受,但她胸口闷闷的,想暴饮暴食发泄出来,至于吃什么并不重要。
“舒服得很。”她矢口否认。
马玲玲听到姜有鱼欲盖弥彰的否认,嘴角禁不住猛地一抽,心想这死傲娇就是嘴硬,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周誉生脸色发沉,舍友们都看出来了,想出声缓和气氛,可他阴着脸的架势活像一尊阎王,任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局面僵持不久,周誉生腾地站起来,捏住姜有鱼的胳膊,把人拎起来,不给反抗的余地,拖着人就离开了食堂。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安静了一会儿,姚尚景恍然大悟,拍桌爆了粗口,“我靠!他是不是喜欢学姐?”
怪不得那天守姜有鱼跟恶犬守骨头似的,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不可能吧。”马玲玲摇摇头,非常肯定地说,“他要喜欢有有早就下手了,何必谈那么多女朋友?”
姚尚景质疑,“我怎么看他都是心存歹念,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
马玲玲噗嗤一声笑了,“他们只是姐弟关系啦,我敢打包票,他俩要是能谈恋爱,恒东地产也能宣告破产。”
恒东地产是国内地产界的龙头企业,几乎是垄断同行的存在,百年的历史,根基深厚,除非天塌下来才有可能破产。
“再说了,有有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阿誉又喜欢到处玩,即便阿誉有心思,有有也不会接受他的。”
马玲玲拧开周誉生送的椰汁酸奶,笃定道,“所以他们只能是姐弟。”
周誉生拉着姜有鱼没走多远就被甩开了,正午的阳光尤其灼人,站在日头底下,皮肤被灼得难受,心里又堵得慌,两面夹击之下,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可周誉生只是出于好意让她不要继续刺激自己的肠胃,让她胸闷气短的罪魁祸首不是他,她没理由冲他发脾气。
僵了半分钟,姜有鱼烦躁地挠挠头发,怀着满腔闷气往反方向走。
脚步声撵上来,周誉生挡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板像座山一样,逆着阳光,投出的影子将她完全包裹。
姜有鱼仰起脖子看他,晃眼睛的光芒让她产生了晕眩感,细密的汗珠划进眼睛,涩涩的有些疼,面色隐隐发白。
一声轻叹从头顶落下来,颇为无奈。
周誉生抽出纸巾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眸色稍暗,轻声说,“你好歹注意一下饮食习惯,这么吃对身体不好。”
他知道姜有鱼很能吃辣,但今天看她碗里全是辣椒油,大有把自己吃死的架势,心惊之余便是不可遏制的气恼。
正常人不会平白无故折腾自己的胃,心里有事就另当别论了。
昨天姜有鱼为了陈向川放他鸽子,第二天就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原因。
他是人,他也会嫉妒,陈向川他妈的就应该去死!
只是他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不能让姜有鱼发现他阴暗狰狞的面目。
周誉生舔了舔牙根,将汹涌的恨意压制下去,不停地暗示自己要保持冷静。
“我带你去喝粥。”周誉生将纸巾捏成团,掐在手心里用力碾磨。
姜有鱼没发现他的小动作,闹了这么一通,她完全失了胃口,“我吃饱了,下午还要跟团拍摄,先回摄影部休息。”
不等周誉生回话,姜有鱼自顾走了。
周誉生看着她的背影愈行愈远,掌心的纸团碾得面目全非,直到姜有鱼消失在路口拐角,他嗤笑了一声,扬手把纸团投进垃圾桶,揣着裤兜大步离开原地。
*
三天的新生报到活动结束,记者团组织了一次讨论会,主要商讨后期稿件制作及宣传工作,每次采访活动到了后期,摄影部的工作压力就大大削减,只需要配合编辑部处理视频和图像资料就够了。
会议是在晚上举办的,宽绰的多媒体教室里坐满了人,议论声此起彼伏。
姜有鱼百无聊赖地翻看相册,过滤掉一批风景照后,鼠标定格在一张人物照上面,目光久久不离。
这几天她拍了几百张照片,印象最深的就是顾明泽和他父亲同框的照片,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气氛合适,构图合适,她看到成像时有种拍下全世界的满足感。
顾明泽唯唯诺诺的性格确实不太招人喜欢,但也有可取之处,他青涩干净,感情炙烈真诚,老实又不失可爱。
其实顾明泽畏缩怯懦的样子很像初到周家的周誉生,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看到周誉生的画面。
周叔叔领着小男孩走进院门时,隔着爬满镂空篱笆的凌霄花,小男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浑身湿漉漉的,瘦弱的身板止不住打颤,不敢抬头,却侧过脸穿过花间发现了秋千上的她,脏污的小脸满是迷茫和呆滞,还有好奇的打量。
从那一刻起,她们注定产生交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能始终如一待在她身边的异性竟是周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