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孙文成扶着围栏站了起来,脚步略微虚浮,但眼中的狠厉前所未见。
杨伟子不由得抖了起来,跟在孙文成手下这么久,他是如何处置令他不爽的、心生厌恶的人,他清楚。孙文成有一个大忌,就是憎恶偷他钱的人。
“我,没有,孙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仅仅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取代了李英达的位置,变成案板上的鱼肉。
要跑吗?现在跑还能跑掉吗?孙总为什么捂着头,摇晃着头?他好像又要晕了。
杨伟子猛然挣脱他的桎梏,抱起黑色皮箱狂奔出去。
“操你妈的......”与此同时,孙文成脱了手,心中的怒气更盛,拔腿就追了上去。
今夜的孙文成很狼狈,自从有了权势,他甚少亲自出手摆平事端。前有李英达带枪挑衅,后有杨伟子背叛。
昏昏沉沉间,他脑子里只来回循环一句话,“要杀人。”
要杀人,要暴虐,要用鲜血涂抹他的饥渴。
顺着脚印追到废弃厂房,三层的钢架挑空厂房楼,中空梁高八米。一半已经损毁,从侧面就能一览无余。
杨伟子就站在二层废弃的平台,远远眺望去,身形矮小,不及一根房檐瓦片大。
孙文成头痛极了,面前一片模糊,恍惚间好似有野狗在追他,回头看去却是一片空白。喉间干涩,身体里有一团火气拼命燃烧,“你下来,送我去医院。”扶在卷了边的钢化片上,不停地喘,肺部像要炸开一般。
这个时候,救自己的命更最重要,料想他也跑不出自己的手心。
“下来,我说你他妈下来,我不计较了,老子头晕。”
杨伟子战战兢兢,“孙总,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偷你的钱。”
耐心耗尽,险些站不住,“不要让我再重复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不算数了?”
杨伟子深吸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抉择。路已经走到了死路,他想逃,也再没处可逃。难道要等孙文成冲上楼来,把他从高处丢下去吗?
双腿隐约有麻意,几个深呼吸下来,胸腔像被抽干一般,连呼吸都染上几分痛苦。“看在我帮你卖命,这次就饶了我吧。”渴求他的怜悯。
试探性地走了下来,见孙文成没什么反应,往前靠了几步。
“废什么话,过来!扶我一下!”孙文成的呼吸急促,痛苦地弯下身子,腹部也绞痛起来。
杨伟子又深吸了几口气,打定主意后凑了过去,扛起他的手臂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的电话呢?打给小刘,让他把车开过来!”
“好像掉在刚刚的地方了。”
“废物!去拿。”
杨伟子的身子被压掉大半,只能屈膝,咬着牙向前走。在他身上的孙文成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让他格外的吃力。
“你说你还算个男人吗?长得跟个矮地瓜一样,那玩意儿也和地瓜叶一样,蔫不拉几的。”他言语满是嘲讽。
“你媳妇儿那腰,那屁股,抽起来那手感,”脑海中浮现画面,忍不住吐舌舔舐唇边,“我都把她打成那样了,你连硬都硬不起来。”
“有皇帝那时候,管你叫什么来着。”字字如铁锤,敲打在杨伟子的神经上,如同锤炼铁毡,每次泵出炽热熔岩。
“我是皇帝老爹,你就是那死太监。哈哈哈哈哈......”
“没根儿的龟儿子。哈哈哈哈哈......”
弯腰捡手机的杨伟子顿住了,手掌僵在半空中,猛然抬起,掐住他的脖子。孙文成的脖颈上有密密麻麻的汗液,湿滑地几乎握不住,手心不停下滑,他手忙脚乱地又按了一只手上去。
双手紧紧扼住他的喉管。
孙文成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身子一歪,从他身上摔了下来,背抵在深坑边上的围栏上。
呼吸停滞,脸憋得紫红一片,太阳穴边青筋暴起。饶是对方已经掐住了他的命脉,他依旧没有停嘴。
这个人是杨伟子,他最瞧不起的人。
“你干你老婆时候,也有这么用力吗.....?咳咳。”窒息带来的疼痛冲破了先前的晕厥,让他的大脑短暂清醒过来。
他猛然翻身,体型之间的差距轻而易举地打破平衡,揪起杨伟子的衣领,锤娃娃一般带着他的头撞向后方。
随着后背的撞击,围栏发出吱呀——的骇人声响,每一次摇晃,像极了地狱吹响的号角。
“你要。”撞击后背。
“这样。”撞击后腰。
“用力。”围栏摇晃。
像提起一只瘦弱的小兔,反反复复蹂躏。最后一下撞上去,根部碎裂。
人,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