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多少次了……?”光是回忆那些场景,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瞳孔中掀起了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阴阳怪气念道,“我竟数都数不清了。”
……?
……啊?
此时此刻,李月角也是真不明白了。
“数…数甚么?”
她的大脑高速转动,企图勘破这局僵局,奈何对方从不按照常理出牌。准确来说,对方将桌上剩余的牌全部抽走,并与他的牌混在一起,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独剩下我方一人在灰烬中沉默。
而他看到女子这副表情,心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升起无尽的燥意。
两人无声对峙,氛围一时间焦灼了起来。
手腕始终被扣在男人的铁钳之中。李月角抬头一看,便瞧见萧烬墨他脸色微冷,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你生气了?为什么?”她晃了晃那只发红的手,“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了小的。”
演完这一出戏,李月角还觉得不够直切要害。她侧头看了看那宝昭,人现已在生死攸关的边缘,根本无心留意这边的情况。于是,她便大着胆子,压低声音,凑近了男人的耳畔,小声道:“本官并不想与将军作对……我自然是站在将军这边的!只是你我都置身于他人地盘,万事不可张扬。”
她言语恳切,服软也快:“能不能请你……松手?真的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耳尖。话刚一出口,手上力度便骤然一松。
萧烬墨他不动声色了半天,倏然转过身去,睥睨着这位伏于地面、一动不动的俊逸跑堂,目如寒潭深渊。
“我原本也没想让你死,不曾想……呵。”他睫羽微垂,心中的神思百转千回,面上却透着克制的冷淡。
“——罢了,你走吧。”
话音坠地,宝昭如蒙大赦般,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人早已满头大汗,只匆匆搁下茶盘于桌,逃一般退开了此地。屋内终于只剩下了李月角二人。
啊……竟是冤枉了这杀神。
怪她心胸狭隘了。
李月角轻咳一声,也不遮遮掩掩,直言道:“是本官狗眼看人低,一时竟误会了将军,还请将军莫怪。”
听闻这话后,杀神本尊却驻在原地,眼神幽深而冰冷。他无法掩饰心中的不快,又不能将心中的郁气一泄而出。只是眼下,还有旁的事要做。
“你先出去吧。”他冷冷地道,还不忘附加一句,“别忘了,外边都是本将的人……你敢乱走一个试试?”
只有老天才能明白她的苦。殊不知,这一句话,李月角已经等了半个月了。放在平日里,都由萧烬墨亲自看管着她,现下没了来福,瘟神又不在跟前看着,她终于逮到了可以逃跑的机会!李月角死死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唯恐泄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只淡淡应了一句:“嗯。”
原因无他,系统曾答应过她,一旦踏入洛阳的地界,便可助她脱身。
渡过眼下这关,前方便是光明坦途一片。
萧烬墨似是料定了李月角她这人,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他还是不放心,继而喊来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人,交代了一番。两人得到命令,于是很快领着李月角出去。在屋门紧闭之前,李月角足尖一顿,她忽地瞧了一眼屋内的男人,心中莫名不是滋味。毕竟,在这话本中的反派,注定没有好结局。但萧烬墨于她而言,也勉强算是个熟人了。
一旦她返回校正司,便会迎来话本的终局。
——同时,也会迎来萧烬墨本人的死亡结局。
这是原著剧情的走向,结局亦注定无法改变。既如此李月角向来大度,原谅了对方先前种种令她不快的行为。
保重,萧烬墨。
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