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蕴很在他身后进了公安局，绕了几个弯走到调解室外，沈攸蕴抬眼就看见了向他步步走来的宋时运。

他身边的人是邢闻枫。

是邢闻枫。

他忍不住地看向邢闻枫，又在两人对视时像被烫伤一样地躲开视线，又不甘心地再度看过去，却发觉邢闻枫一直在盯着他看，丝毫不躲闪，眼底的情绪看不清猜不透说不尽。

宋时运看看他，又看看邢闻枫，叫了一声：“沈攸蕴？你认识？”

沈攸蕴低头径直走向宋时运：“不认识。”

宋时运牵过他的手，挑衅似的看向邢闻枫问：“怎么？是你前男友？”

沈攸蕴紧闭着眼暗骂道：拉几把倒的前男友吧，人家都不喜欢我。

沈攸蕴在宋时运的逼问之下才回答：“我表弟。”

邢闻枫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沈攸蕴，又低头看见宋时运牵着他的手说：“我和他单独聊聊。”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沈攸蕴远去。

司机问宋时运：“哥，要不派个人跟上？”

宋时运笑了：“等会再去。”

他想起沈攸蕴的样子又笑着低语：“还挺找人。”

沈攸蕴被邢闻枫拉着走到了角落，期间他几次挣扎都无效，最后被邢闻枫抵在墙上质问：“你和他说了你叫沈攸蕴？”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攸蕴侧头避开他的目光，记起了从前只有邢闻枫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总觉得邢闻枫是那时他唯一愿意把一切事都和他坦白的人，他的名字也是两人之间的暗号，是个秘密，只有彼此才知道。

但现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所以在宋时运问去他名字时他才毫不犹豫回答了自己的真名。

“你为什么要和宋时运混在一起？”

“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邢闻枫声音沙哑：“如果我都没有这个资格，那么谁又有这个资格呢？”

沈攸蕴恍惚间回到了上次重生，他和宋时运打架去警局做笔录，邢闻枫过来赎他，他看见邢闻枫笑嘻嘻地飞奔过去拥抱他。

只是如今，再难重现了。

沈攸蕴看他有几分哽咽，不受控制地想捧他的脸，又在听见邢闻枫下一句话时收回了手。

他说：“少爷，你和赵小姐还有婚约，和宋时运这种人走太近了影响不好。”

沈攸蕴嗤笑了一声，随后甩开邢闻枫束缚自己的手：“我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爱怎么活就怎么活，我就要找个我喜欢喜欢我的人过一辈子，请你让路。”

两人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攸蕴执意离开。

邢闻枫不肯放手。

恰巧此时宋时运走到此处刚好听到这段话，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推门进来。

宋时运伸出手想和邢闻枫握手：“表弟，我是小沈男朋友，既然小沈都这么讲了，那我就先带他走了，改天我再上门看看你啊，也尽一尽我这个姐夫的职责。”

宋时运说罢，强势着牵住沈攸蕴向前走。

邢闻枫突然开口问：“那我呢？”

如果你要选择的是你喜欢且喜欢你的人，那我呢？

“你这种话问出来太自负了。”沈攸蕴头也不回。

宋时运没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搂着沈攸蕴走了。

到了车上，沈攸蕴靠在真皮座椅上一阵无力，任由阳光洒落在自己脸上，闭着眼回想起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

宋时运替他拉上了窗帘：“明天我有事，不能陪你了，你想去哪买什么东西和司机说，让他带你去。”

沈攸蕴笑了，笑得有气无力的，几乎是硬挤出来的：“那谁花钱啊？”

宋时运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笑说：“我呗。”

宋时运又问他：“你不问问你表弟怎么和我遇见的？”

“不重要的事，”沈攸蕴勉强提起精神和宋时运聊天，“你没伤到吧？”

“没有。”宋时运看着他没由来地笑了，“你和你表哥说那些话是真的吗？”

沈攸蕴撒谎熟能生巧：“还能有假？”

“你最喜欢我什么？”宋时运凑近笑问。

沈攸蕴想了想，逗他道：“喜欢……喜欢你少说两句话。”

宋时运：“……”

宋时运指着他骂道：“你真该死。”

“那你还和我在一起？”

宋时运轻笑一声：“我就喜欢死人。”

“你这癖好好奇特啊……”沈攸蕴默默打开手机把宋时运的备注改成了恋尸癖。

“别闹了，小沈。”宋时运在脑后垫了个枕头，“我困了，先睡会。”

沈攸蕴转头拿起手机，刚点开微信就听见某位恋尸癖大喊：“我他妈要睡觉了！”

沈攸蕴没心情搭理他，宋时运见他不理自己根本睡不着了，气晕了头坐起身：“不是，沈攸蕴，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故意气我？我、要、睡、觉、了。”

“你睡呗，”沈攸蕴转头看他，“我又没不让你睡。”

“你个不解风情的玩意儿，不会过来陪我睡啊？”

沈攸蕴：“……”

你有点恶心。

宋时运看他这反应也开始相信了他似乎从前真的没跟过人这件事，叹了口气：“这他妈麻烦啊。”

还得从头教。

不过也挺好。

至少从头到尾他都是自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