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的事少过问……”潘付安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沈攸蕴却被潘美娟拦下。

“你是邢家那孩子的东家吧。”潘美娟眼球有些凹陷，说话的时候连带着那块肌肉发抖，“你可以要好好待邢家那孩子，那孩子命苦啊……”

“不用你说，”沈攸蕴轻哼了一声，“您是老人我不想跟您较劲，但也麻烦您别来给我的人找不痛快行吗？”

潘付安情绪异常激动：“你怎么说话呢？我妈给谁找不痛快了？林佳莉死了以后每年清明和祭日不都是我妈来祭奠她吗？她儿子来过几回？她老公又来过几回？”

“付安，你别说了……”潘美娟拉住他，潘付安却听不进去劝阻：“要说我们潘家欠邢家的早都还了吧，我从小到大每年我妈都念叨一遍林佳莉，我有记忆起我妈就背负着这种愧疚，我妈是做错了点但她也以自己的方式忏悔过了，你们还要她怎样？就不说别的，谁能做到十几年还来看一个死人？要我说……”

潘付安话说到一半，沈攸蕴就一拳挥了过去，等到潘付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摸到了鼻血。

“什么叫十几年看一个死人……”沈攸蕴拳头依旧紧握着，“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

潘美娟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上前拉住沈攸蕴的手，又被沈攸蕴甩开，沈攸蕴指着潘付安一字一句说道：“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

潘美娟推搡着硬是把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等她回头时沈攸蕴发现交叉双臂远远地看着潘付安冷笑。

潘付安依旧不肯退让：“这事从始至终都是我们两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和我关系大了，”沈攸蕴挑眉道，“他是我的人，既然你说是你和他两家的事也就意味这件事牵扯到了我的人，那么也关联着裴家。”

潘付安皱起眉头：“你姓裴……”

沈攸蕴笑着伸出手：“我叫裴赆，很高兴认识你。”

“你是裴赆……？”潘付安不敢置信，“你是裴赆？是哪个z市裴氏集团的二少爷？”

潘美娟即使愚昧无知，但见儿子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面前的人身份不平凡，于是更加惶恐，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就好，”沈攸蕴点燃一支烟，缓步靠近潘付安，“我的人和你们家有什么恩怨又或者说你们是怎么招惹上的我的人？”

他说罢一口烟气迎面吐在了潘付安脸上，呛得潘付安剧烈咳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沈攸蕴却依旧不饶人地紧握地他的肩，重复了一遍：“你们是怎么招惹上的我的人？”

这次他声音里没了吊儿郎当挑衅的意味，话音里只剩下浓烈的怒气和不耐。

潘付安咳嗽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攸蕴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下一刻就在潘美娟眨眼的一秒，沈攸蕴就重拳挥在了潘付安脸上，力道之大以至于潘美娟扑上去掀开儿子紧紧捂着鼻子的手时摸到了鲜血，不知道是口腔内的还是鼻腔内的。

潘美娟抬头想说些什么时，只见沈攸蕴居高临下地指着他说：“你再他妈说一遍我杀了你。”

“我就他妈说，他们邢家都是短命鬼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有本事在这真杀了我你有权有势又怎样，照样不得蹲监狱……”话音未落，潘美娟就一个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妈……”潘付安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打我？”

“你不该这么说话。”潘美娟第一次脸上有了愠色，“我从没有这么教育过你这么讲话。”

潘美娟下一秒又转向沈攸蕴赔罪：“是我没有教育好付安……”

沈攸蕴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后冷哼了一声：“不用不用阿姨，我怕折寿。”

平心而论，这两个人任何一个他都不喜欢，即使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无论沈攸蕴摆了几次冷脸，潘美娟都执意要潘付安为自己刚才的话赔罪：“你怎么能这么讲话，即使是陌生人家你也不该说这种话，更何况邢家对我们家有恩。”

沈攸蕴打断这段话，指桑骂槐道：“潘付安，你要是知道有恩，你现在滚就对了。”

潘付安没有理会沈攸蕴的话，反而将这些天积压在心底的不满宣泄而出：“妈我真不懂了，为什么要我背着一辈子他们的恩情在他们面前永远低头？有恩这么些年也应该还够了吧？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还谈什么昔日恩情啊？”

“你……”潘美娟一句话说不出，指着潘付安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喘息声愈发急促不稳，“你、你……”

“妈？你怎么了？”潘付安扶住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你今天早上不是吃药了吗？”

原本冷眼观察的沈攸蕴无声走近，一言不发地打开潘美娟的包，却被潘付安恶狠狠地甩开：“你他妈过来做什么？”

“少废话，”沈攸拽进皮包带，不紧不慢地从里面掏出一罐子药，打开药罐，拿出几粒捣碎一小部分，“你妈快被你气死了。”

在潘付安的不配合之下，他还是凭借碾压性的力量强把药塞进了潘美娟嘴里。

“你给我妈吃了什么？”

沈攸蕴没有回应一旁焦头烂额又怒火攻心的潘付安，自顾自地在一旁悠闲地玩着手机。

潘付安刚想怒骂他：“你倒是帮我妈打个120啊……”

却发觉怀中的潘美娟呼吸逐渐平稳，直至声音也恢复清明：“付安……”

“妈？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刚刚……”

惊魂未定之际，潘付安紧紧抱住潘美娟，在为母亲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却见母亲的手指向不远处靠着电线杆玩手机的沈攸蕴。

潘付安低着头：“谢了。”

沈攸蕴没有回应，他依稀记得潘美娟刚才的反应就像是他从前陪床沈茜茜时临床的大爷犯病时的样子，好像是大爷的几个儿子在他床头争遗产给大爷气得高血压犯了，症状和潘美娟刚刚一模一样，沈攸蕴当时心急如焚地翻箱倒柜找药，大爷的几个儿子就冷眼在一侧看着，甚至最后都是沈攸蕴按照说明书上的旨意把药给大爷喂进嘴里的。

来来回回很多次，他都记住了每个药的用量。

后来沈茜茜转院后，听说好像过了半个月大爷人就没了。

思及此处，沈攸蕴深深地看了潘付安一眼，不过他更愿意相信其实潘付安是蠢得不会喂药。

“谢谢你了，孩子。”潘美娟答谢道。

“不用，我用量不准，今天就是你点高，回家养好身体吧，别折腾了。”沈攸蕴转头又看向潘付安，“你妈今天鬼门关走一遭，别进陵园了，不吉利。”

沈攸蕴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潘美娟紧紧握住袖子：“我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