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没多久,费知从口袋里捏出那张被自己揉的皱巴巴的一团纸,随后将其铺开放在自己的桌面上。
是贺沉欲写的步骤。
犹豫了片刻,随手将纸塞到了书桌的抽屉里。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目无焦距地看着天花板,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成了猫以同样的姿势躺在贺沉欲的床上。
对方似是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隐约间,又看到那颗棕色的痣。
费知移开了视线。
他纤细修长的手上捏着条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随后挂在了窗台上。
贺沉欲拉开书桌前的椅子,随后将白天里各科老师发的卷子拿出。
见状,费知连忙跳上书桌,趴在贺沉欲的对面。
察觉到了小猫的动作,贺沉欲只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随后从一旁抽出几张空白的a4纸,看一道题写上一道题的解题方法,字迹工整干净。
看着他这样的行为,费知愣了一瞬,以往贺沉欲做题都是简单干脆,直接在卷子做草稿画图,顶多就拿出几张纸计算。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做题速度极慢。
将近凌晨,贺沉欲还在写卷子。
费知一直守着他写,意识到眼睛合上时连忙睁大双眼,直溜溜地盯着桌面上贺沉欲不停动作的手。
越看,卷子上的字迹越模糊。
然后,“啪嗒”一下,他圆滚滚的脑袋砸在了桌面上。
他抬起头,之后又摔下。
循环了三次之后,贺沉欲才伸出手托住他的头,眸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困了怎么不先自己去睡?”
脑袋找到一个支柱之后,费知困意更甚,扭着脖子在他的掌心间蹭了下。
贺沉欲伸出手指揉了下他脖子下的毛,“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的讨厌少一点?”
许久,并无人作答。
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空旷的房间静得有些可怕。
一秒,两秒。
掌心里的猫翻了个身,猫着腰,连着喵喵叫了好几声。
贺沉欲才突然回过神。
温热的体温传到掌心处,毛茸茸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
他眸光微敛,指尖轻轻戳了下废废上下起伏的肚子。
费知哼唧了一声,没听清贺沉欲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也没看见他眼底处映射的白色灯光。
第二天一早醒来,费知揉了下自己的脑袋,看到自己熟悉的房间时,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讨厌……”
他下意识的呢喃,随后只觉一阵头疼,索性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一眼时间。
只一眼,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射起飞,连忙捞起挂在一旁的校服,胡乱套在身上。
一出卧室,和客厅处的老爹对上了视线。
费远思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放下手中的书册,颇有些惊讶,“你怎么还在家?”
看着自家父亲的反应,费知无声翻了个白眼,“我睡过头了,兄弟。”
“这样啊。”听到他的话,费远思认同地点了下头,喝了口桌上的牛奶,补充了一句,“现在过去能赶上午饭。”
费知,“……”
静了片刻,对方依旧只翻动着手中的书册,费知撇了下嘴,“你不送我吗?”
“好笑,我就今天休息一天,你什么身份让我送你。”费远思抬头扫了他一眼,“楼下扫个自行车骑过去就行了。”
“骑过去,刚好能赶上食堂开饭。”
嘴上这样说,但还是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费知。
把他送到了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位置,费远思便停了车。
费知知道他副校长的身份到自己学校有些麻烦,倒也果断的下了车,走了两步,又返回敲了下车窗。
车窗落下,露出费远思的脸,费知笑嘻嘻地挥了下手,“谢了啊,兄弟,回头微信给你转20块,给你当辛苦费了。”
他话刚说完,费远思果断关上窗,车已经驶出费知的视线。
费知提了下肩上斜挎包的带子,理了下衣领,随后走到了自己常爬的墙的位置,先一步将包丢了进去,随后翻身跳了过去。
到了教学楼,他先是将包丢到了厕所里,随后洗手从后门走进教室。
刚一进门对上了何平的视线,他看起来又喝大了,脸蛋红扑扑的,目光直接锁定在费知的身上,“小同学看起来有点眼生,刚才上课不在吧?”
“我刚刚在上厕所。”费知面不改色道,“肚子疼,拉肚子了。”
听到他这样的解释,何平欣然接受,并当场给大家普及了关于饮食健康的知识,从自己亲戚身边的事到大学同学,随后又说起了自己长期喝酒肠胃难受。
费知迟到的事就这样被揭了过去。
刚回到位置,只看到自己桌上摆着的语文书下压着一沓陌生的纸。
费知将那沓纸抽了出来,纸用了几个曲别针进行了分类,第一张纸上标明了科目和页码,字迹隽秀工整。
是贺沉欲写的。
昨晚将每一科目发下来的试卷,一题一题地写清步骤,熬着夜写完的。
我次奥。
忘记补作业了。
费知猛地拍了一下头,从桌箱里抽出昨天刚发下来,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卷子,嫌弃地皱了下眉,随后果断拿起贺沉欲放在桌上的步骤,找到答案的位置填在了自己卷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