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你年轻有为,年轻力壮,废不了。这鱼是你亲手钓的,意义不一样嘛。”
孟谨洲这会儿恨极了这两条鱼和多此一举的自己。
林钟含冤负屈地一笑,眼巴巴看着孟谨洲手心里的鱼。他的头发方才都在沙发上被揉乱了,挺翘的鼻头,还有耳廓上没来得及褪下去的红,从孟谨洲的角度看上去竟有些娇俏。
可他手里握着鱼,没法再去勾林钟的脖子,只好发布强制命令:“自己靠过来,给我亲一下。”
林钟心里有愧,听话地凑过去,贴了一下孟谨洲的嘴唇,分开时还坏心眼地舔了一下。
孟谨洲的嘴唇都麻了,热度从头顶一路燎原往下,烫得惊人,却腾不开手报复回去。
“你等着。”孟谨洲咬牙切齿道。
鱼脱离水面太久,使劲摆动了一下身体,林钟坏笑着躲冰箱旁边去了。
孟谨洲的感情没得到释放,力气多的没处使,只好拿鱼泄愤。他把滑腻腻的鱼抓上案板,手起刀落,将它们拍晕过去,一条炖汤,一条红烧。
这么简单的家常菜根本无师自通,哪需要像林钟那样费劲地找什么教程。
处理完鱼,他又顺手把林钟洗好的蔬菜切了,丝是丝,块是块,样样都标准得很。
林钟站在一旁彻底插不上手,孟谨洲瞧了一眼他身上皱巴巴的灰色毛圈卫衣,上头还残留着半干不湿的水迹,被孟谨洲压着洇干了一部分,看着怪暧昧的。
“换件衣服去。”
他想自个冷静地待会儿,林钟也巴不得撤了出去。
虽然已经进入十二月了,林钟在室内还是穿得不厚,他在家和茶室两边跑,途中又可以搭孟谨洲的车,吹风的时候少,用不着裹成熊。
他记得前天刚让李女士寄了点衣服来,还没仔细理,一股脑塞进衣橱里了。回卧室一翻,才发现竟然都是厚毛衣。李女士人到中年,终于也得了一种“我觉得你冷”的毛病。
林钟不死心地把压在最底下的黑色棉布挖出来,认出那是他前两年最爱穿的棉服。这件棉服毫无审美,纯粹是便宜耐穿,在树干上刮了两回也就拉出几根无关紧要的线头。
林钟闭眼想象自己穿着棉服的样子,活像村口骑三轮车的大爷。不对,说不定大爷都穿得比他年轻,起码是个军绿色。
土到掉渣的设计任他这样优越的五官都只能勉强支撑,谈不上赏心悦目。林钟大概有了点恋爱包袱,嫌弃地把衣服压回底层,挡了个严严实实。
孟谨洲在厨房喊他:“换好了吗?帮我在冰箱再找根葱,刚才洗的都用完了。”
林钟把沾了水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穿着件单衣就去了厨房。孟谨洲一转头就看见他那没二两肉的肩膀,在黑T下显得更为清瘦。
他还没开口说把衣服穿好,林钟就把葱找出来,递了过去,率先问道:“我之前借你的那套休闲服在哪?”
“什么休闲服。”孟谨洲接过葱,放到水龙头下洗了洗。
“我好心借给你,你不小心带回来的那套。”林钟瞟他一眼,末了一字一句地着重强调了‘不小心’三个字。
孟谨洲闻言面色不改,淡定地给鱼撒上葱花,关了火:“在我橱里,怎么了?”
“那我去找找,”林钟转身往回走,“我妈给我寄的衣服都太厚了,现在这个天气还穿不了。”
孟谨洲擦了手,跟在林钟后面一起回房间。他自己收的衣服最清楚放在哪一格,本是要指给林钟,半道上忽然改了主意,从衣橱里抽出另一件,丢到林钟怀里:“那套衣服放了半年都有味儿了,你穿我的吧。”
林钟哪能不懂这点小心思,一本正经地回他:“又不是新衣服,放久了也要过一遍水才能穿?”
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这儿以牙还牙。
“是啊,”孟谨洲面色坦然,抬手关了衣柜,“我是讲究人。”
他单手撑在柜门上,似笑非笑地还击:“衣服要按深浅排列的讲究人。”
孟谨洲意有所指,林钟拧着眉毛,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想到自己当时藏着掖着不让他看,没想到早被发现了,只好闷声吃个哑巴亏,默默把衣服往头上一套,拒绝交流。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孟谨洲等他脑袋从衣领钻出来,才问。
尽管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也有被戳穿的害臊。林钟嘴硬,胳膊奋力一抻,把衣服穿好了:“你那时候看见了怎么不说,多好的嘲讽我的机会啊。”
“怕你尴尬,”孟谨洲厚着脸皮褒奖自己,偏大的卫衣罩在林钟身上,手指一勾衣领,就能拉到面前,“这也算是一种体贴?”
林钟撇过头不答话,这幅死要面子的模样太可爱,孟谨洲心下一动,火苗又有了重新复燃的趋势,刚凑过去半张脸,就被狠狠撞了下额头。
“憋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