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钟诚实道：“没有，来回运费和报废的包装盒都是成本，损耗太大，不划算。这也是我纠结的点。”

“那就换一种思路，学习商超的促销手法，做免费试喝。”孟谨洲随手拿过一张没用的纸，翻过来在背面写了几笔，道，“茶室的优势并不在门面效应，而是尝试和体验。假设顾客消费了一壶大红袍，你大可以根据他的喜好，顺势赠送半壶别的茶。这样既给他一种你很专业的感觉，又能让他们主动尝试之前没接触过的品，降低试错的成本。”

“半壶也值不少钱的。”林钟有些不舍得，他都不敢想月底计算成本开销的时候数字会有多可怕。

孟谨洲谈起正事来语气没有一丝缓和，微蹙着眉，在纸上刷刷地写个不停：“我算过了，如果十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愿意为此买单，结果也是赚的。策略也并非一成不变，如果效果不好，随时调整就是了。”

林钟明白他说的，越是畏手畏脚，越难成事，立马下了决心，顺带举一反三：“要不要再准备些小包装的赠品？”

他边说边瞥镜头里的孟谨洲，不知道为什么，很怕自己出的是馊主意。孟谨洲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极了放学后把差生单独叫去办公室讲解错题的老师，讲完还要问“听懂了没有”。

孟谨洲捕捉到那个眼神，语气顿时软了三分，及时做出检讨：“我刚才是不是太严肃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林钟耳根一热，他清清嗓子，说：“严肃点好。”

孟谨洲谈了一整天的公事，方才凝心于纸上，一时大意而已，怎么可能还用那副语气，哄人似的：“我还有个建议，林老板听听？”

刻意压低的声调酥麻了半边身子，林钟把红了的那只耳朵移出镜头外，道：“你说。”

孟谨洲的提议很实用，就是利用现成的精品礼盒，设计一款包含不同品种的尝鲜装，供入门级别的新手挑选。

林钟也迅速反应，提出了薄利多销的策略，把茶叶当瓜子卖，散称零售，50g起步，顾客想买多少都可以。

“不用额外设计包装了，我第一次去你家，你妈妈给我泡的茶是从牛皮纸袋里倒出来的，那个就挺好。”孟谨洲说。

“会不会太简陋了？起码要标个产品名称吧。”

“办公室有几只秀丽笔，明天让韩兴拿给你，手写的小楷感觉更搭。”

“这个设计太棒了。”林钟闻言眼睛一亮，瞌睡都跑光了，活动了下颈椎，执行力超强地整理出一张价目表，越想越觉得今晚的讨论值了，“除了牛皮纸袋要等家里快递，其余的明天就能办。”

他埋头沉浸在兴奋中，丝毫不觉对面语气变化。

“要问的都问完了吗？”孟谨洲问。

“问完啦。”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纸笔摩擦的声响。

“那换我问了？”孟谨洲循循善诱。

林钟浑然不觉有异，只是奇怪：“你也有问题要跟我讨论？”

他停笔看着视频里的孟谨洲，目光交汇，暖黄的灯光衬得眸色偏浅，映出翻涌的柔软情绪。

“你想问什么？”林钟隐约猜到了，别开目光，但脸没有从镜头里消失。

酒店走廊传来模糊的交谈声，紧接着行李箱滚过、开门、关门、落锁。

等一切归于平静，孟谨洲才问：“想我了吗？”

他嘴角微微弯起一点弧度，直白的、赤裸的问句仿佛敲击在耳膜上，打乱了林钟的心跳。

房里的空调好像不起作用了，从脸颊开始，热意四处蔓延，一路传到四肢。

他们明明上一秒还在说工作上的事，现在脸红心跳的算是怎么回事？

林钟张了张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话题会不会转的太快了点。”

孟谨洲游刃有余多了，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想了吗？”

林钟眼神闪躲，顿了顿，没撒谎：“想了。”

“什么时候想的？”

这太具体了，难道要精准到时刻？

孟谨洲出差，林钟没适应过来，下班后在店里空等半小时，才记起今晚要一个人吃晚饭。到家楼下用券买了一个超值套餐。大概这段时间胃口被养大了也养刁了，觉得味道也就那样。

他看着脚边垃圾桶里的纸袋，王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汉堡包里夹的酱很少，干巴巴的，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