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屡次三番收孟谨洲的礼,过意不去,坚决不肯收。两人你来我往地好一阵,最终还是老林把礼袋从孟谨洲手中接过,脸上嘻嘻笑着:“下次别带东西了啊,这次能待几天?让林钟好好带你再转转。”
“三四天吧,之后还要去外地出个差。” 孟谨洲说。
临时让韩兴加的行程,能挤出这几天已经很宝贵,原本后天还有个聚会,攒局人是打过几次交道的合作伙伴,邀请的人孟谨洲也都认识,彼此关系不错。
几人好久没见,难得凑出时间,不为工作,单纯联络感情,唠唠家常。孟谨洲年纪最小,跟他们这些有了家室的时常聊不到一起去,不参加也罢。他借工作推脱,跟他们保证下回由他做东。
李女士吩咐林钟:“你先带着小洲去把行李放了吧,然后回来吃水果。房间里的饮用水我已经拿过去了,你帮着再看看,还缺点什么。”
“好。”林钟道。
到隔壁楼的几步路其实用不着林钟陪,孟谨洲已经熟门熟路,钥匙放在哪,门锁怎么开,他都一清二楚,外人看了都分不清主客。
林钟见他行李只剩个行李箱,想到那些拎袋竟都是给他父母的,说:“你怎么还带了礼物来啊?用不着这样。”
“应该的,总不能每回都空手。”
“不用讲究这些,你来他们就很高兴,下次别带了。”
孟谨洲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一眼。
林钟意识到自己嘴快,想再改口都晚了,脸色有点讪讪,正张口欲再说点什么,就听李女士在几米开外喊他。
“林钟,回来一下。”
“我妈喊我。”林钟一秒没带犹豫,快步转身往回走。
李女士在厨房里水淋淋地摆盘,几乎拿出了过年的架势,往花边圆盘里放了两层点心,又在另一个玻璃盘里做水果叠叠乐。主要做法是柑橘打底,再用青提和樱桃见缝插针地填满空隙。
她对自己高超的技术很满意,指着两个盘子,让林钟端去孟谨洲房里:“你拿一份过去,放小洲房间里。这是给他夜里肚子饿了吃的,客厅还有,一会儿放完行李就带他过来坐。”
林钟艰难地托起两个盘子,感觉左右手极度不平衡:“妈,你能不能拿掉几个樱桃。我一手一个盘子,怕端不稳。”
“少了不好看,你走慢一点就好了,”李女士又帮他把水果重新码了一下,“当心别洒了。”
林钟拗不过,就这样按照李女士给他摆好的姿势,平移着去了隔壁。上楼时小心翼翼,几乎是抱着盘子,一步没敢走快。
到了二楼,他腾不出手敲门示意,只好用脚尖顶开半掩的房门,道:“这是我妈给你准备的水果点心盘,晚上饿了可以吃——”
他紧盯着盘里的樱桃不要滚落,上半身几乎往后倾斜着,忽略了孟谨洲并没有应声,往里迈步时余光才瞥见地上打开的行李箱。
与此同时孟谨洲转过身来,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倒数第二颗扣子上,半敞的衣角几乎挡不住任何风光。
“我换件衣服。”他眼神坦荡,并没觉得哪里不妥。
林钟的目光却像是被烫到,耳朵腾地红了。
“我……我一会儿再进来吧。”他撤开左脚跑走,一时间忘了盘里摇摇欲坠的水果。
两颗樱桃承受不住旋转的力道,咕咚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分别向书桌和床尾滚去。
捡还是跑?先跑吧。
林钟双颊滚烫,面色涨红得堪比樱桃,顾不上捡拾,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
回到大厅,他行坐不安,瞪着两只盘子撒气,顺带把李女士也“记恨”上了。
屋里传来利索的换衣服的声音,林钟背对着房门口,倚在墙边,越是不想听,听力就越是警觉。孟谨洲胳膊一扬,衬衫被甩到床上,然后拿起一件短袖套上。
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腰线,林钟就是晃脑袋都没法把那副画面赶走。
他走也不是,等也不是,下楼更像是坐实了自己刚刚一瞬的心悸。
没过两分钟,林钟听见孟谨洲捡樱桃的动静,紧接着就换了合身的纯黑T恤出来,方才袒露的线条都被很好地藏匿了。
“好了?我把果盘拿进去。”林钟没抬头,耳后还未消退的红晕却暴露了心事。
孟谨洲笑了笑,分担走一碟果盘:“给我拿吧,你端不稳,又要摔坏两颗樱桃。”
“……”
放好盘子,留孟谨洲关门,林钟率先下楼透口气。
他实在是热得要炸了,温吞的风扑在脸上都觉得烫人。
在家门口花盆里拔葱的李女士看他面色有异,疑惑地问了一句:“就送两盘点心还大喘气啊。”
“就是啊,刚才干什么去了?”林瑞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端着菜篮在一旁帮腔,冲林钟挤了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