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林钟掀被下了床。
浑浑噩噩两天,除了焦好运和外卖小哥几乎都没见人,于是也没怎么梳洗。头发在被子里被蹭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就是乱蓬蓬的一团。
他飞快地洗漱好,又用凉水打湿发尾,把不听话的毛发压下去。
对镜穿戴整齐后,把横在书桌前的行李箱合上,推到床底。零散的药盒哗啦一下在箱子里被打乱了,全都顺着林钟粗暴的动作沉到底部。
他才说了谎,这会儿得把东西老老实实地藏好。否则孟谨洲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别有用心。
在床上躺了两天,窗帘都没拉开过。消灭证据后他把白色的卷帘转上去,开了窗,驱散掉屋子囤积两天的闷味。
没了遮挡的瞬间,丰沛充盈的阳光顿时倾泄进来,在洁白的墙壁上拉下柔软而又绵长的倒影。原本暗沉的房间一下子变得鲜亮,有如此刻明媚的心情。
林钟紧接着收拾台面,把不常用的零散物品都堆进抽屉里,学习资料也累成一摞搁在一边。
他摆出领导来视察的认真态度,强迫症附体似的四处整理,殊不知向来最爱整洁的孟谨洲刚在自己家里留下一串鞋印。
就十几平的地方,整整检查了三遍,他才拿门卡下楼。
他自认动作麻利没有耽误时间,下楼的时候还是看到孟谨洲站在门口等了。
黑色的呢外套微微敞开,露出贴身的毛衣,随着呼吸起伏。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拨弄了一下便又恢复到一丝不苟的状态。
林钟给他刷了闸机,孟谨洲就急忙跨进来,怕他吹着风,什么也没问,先回了那个五脏俱全的蜗居。
为了迅速通风散味,林钟把窗开到了最大的角度。孟谨洲一进门看见这个就皱了眉。他四下看看不用换鞋,径直走过去把窗合上,只留一条小缝。
“生病了还开那么大窗,这几天气温很低。”他说。
“没关系,我暖气片开着,你坐这儿。”林钟回了熟悉的地盘,反而有点拘谨。宿舍太小,一眼就能看到底,没什么好参观的,相比孟谨洲宽敞的公寓,这里的过道都窄得没法两个人一起通过,需要一前一后错开。
等拉开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看到桌角的垃圾桶,他才想起这两天没倒垃圾,刚才竟把这一环漏了。
林钟拍了一下脑门,主动澄清:“我平时挺爱干净的,生病了就没怎么整理。”说着还把垃圾桶往里踢了踢。
但孟谨洲没管这些,把包挂在门后,将体温计和药片掏出来,就让林钟去床上坐好:“先量个体温,说一下症状,我看看给你吃哪种药。”
“哦。”温度计消了毒,林钟听话照做。
他早上量过了,心里有数得很,就没认真摆。
“放好,不然测出来不准确,”孟谨洲看不过去,俯身把温度计往他舌底顶了顶,让他自己扶着,“我给你烧点儿水吃药。”
“唔——”林钟被弄得登时有些怔楞,缓了几秒,用牙咬住温度计,一面冲他摆手,一面含糊不清道:“不用了,宿舍没有烧水壶。”
孟谨洲听不清,示意他别乱动,在椅子上面对他坐下,好脾气地问:“什么东西没有?”
林钟笔画半天,干脆指了指嘴,等温度计滴滴两声后拿出来,才重复道:“没有烧水壶。”
孟谨洲像是头次听说这么离谱的事,先低头看了眼温度,确认已经退烧了,稀奇地打量一圈,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
林钟无视他惊诧的眼神,顺势把床边的枕头捞过来抱在怀里,理直气壮地解释道:“用不上烧水壶,我这有微波炉,矿泉水倒碗里热一下就行了。”
“你都在这住多久了?就一直没买烧水壶?”看他不像是诓人,孟谨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起身就要出门,“算了,你在这等着,我去超市买一个。”
“哎真不用,”林钟忙不迭地把枕头往旁边一丢,跳下床拦他,指了指角落里的整箱桶装水,“我是用不上才没买的,厨房小,摆不下,烧水壶太占地方。”
孟谨洲都无语了,最后还是按照指示操作。他在厨房找到一只微波炉专用水杯,头一次这么寒酸地捣鼓一杯热水。
拥挤的宿舍间寸土寸金,微波炉藏在冰箱上方的小格子里,上头就是电磁炉的位置。孟谨洲弯腰时瞥见厨房里干燥的锅具,转头问:“你这两天吃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