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说没对秋秋做什么,现在对他们又没有了天大的敌意……
谢长夜语气缓了些:“她在哭。”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陶宜秋:“而且她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他叫了她好几遍,她都仿佛听不见一般,一点回应的动作都没有。
“哭?”白胡子老头没想到这女生被催眠之后会有这样的行为,一时诧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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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谢长夜终于把陶宜秋安置到床上。
他给她盖上被子后,与站在床边的白胡子老头对视一眼。
虽然陶宜秋现在哪怕拿着喇叭在她耳边喊也不会醒,但两个人还是动作极轻地退出房间。
谢长夜带上门在老头后边来到客厅。
他站在沙发旁,低头看去,老头已经瘫倒在沙发上了,身体软得像一滩泥。
谢长夜正要开口,白胡子老头身体突然闪起白色光点,朦朦胧胧起来。
谢长夜在朦胧之中真的看到了软泥。
“……”他微张的嘴闭上了。
白胡子老头蹭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白色光点随着他的动作瞬间消失不见。
“天!差点变成泥了!”他抱歉地转头去看谢长夜,“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他的话卡住了,因为他发现谢长夜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一双眼平静地看着他。
“……”他也沉默了。
好半天,他问道:“你不害怕吗?”
老头的眼神过于清澈,谢长夜顿了顿,还是回道:“这样离奇的事我们见过好几次了。”
他上下看了老头一眼,结合刚才见到的,又问道:“这是你本体?感觉不太像。”
谢长夜猜测白胡子老头或许能变换形态,而他现在的样子,跟这沉稳老练的外表实在相差甚远。他一点也不像一个老头。
白胡子老头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你这就是瞎猜了,这就是我本体,什么本体不本体?什么像不像?人不可貌相!”
“哦。”
谢长夜依然很平静。他本来也不觉得白胡子老头会老实回答他。
这老头哪怕现在看起来不太聪明,但实则也“精”。
使劲使在软棉花上就是这样,白胡子老头:“……”
他摸了摸自己黑色的宽大衣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次是很规矩的坐姿:“坐吧,站着干什么。”
谢长夜顺从地坐了下来。
“你在想怎么套我的话吧。”白胡子老头的样子正经起来,“我也是。”
这老头真是有种幽默感。既然对方已经挑明,谢长夜索性直接问了:“所以,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你最开始想对我们做什么。”
谢长夜大概能猜到是老头中途收手了。那些鱼很明显是听他的话;空间扭曲那样的天旋地转,最后他们竟然还是在原处,没有把他们送到什么地方,联想之前峰顶摇滚的淤泥和结界那扇门里席卷而来的光晕:它们都是类似于“空间扭曲”的场景,而受到空间扭曲的影响之后,他们都到了一个新地方。
再想想老头前后态度做派的区别……
很有可能就是他中途停止了“传送”。
“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白胡子老头若有所思起来。
“什么意思?”
白胡子老头呵呵笑了:“看来你们的确是误入,老夫我就看你们不像那等居心叵测之人。”
“……所以?”这人讲话又演上了,好像进门时被门夹到一点就哇哇叫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本来以为你们是心怀不轨的人,所以想要催眠你们忘记跟这里相关的事,并把你们送出去。没错,我就是这里的守卫!专门赶走外来人员!”老头选择性回答。
老头既然不愿意说这个地方的情况,又这样回答,谢长夜便聪明地没追问,而是转了个话头:“你之前说催眠对人没有伤害,只是让人失神一段时间。”
这话一出,白胡子老头立马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对啊!我没骗你!我刚刚想了想,我知道为什么你女朋友会哭了!”
他在谢长夜的注视下往后退了又退:“你别乱来啊!这真不是我弄的!应该是你女朋友心里压抑了太多难过的情绪,催眠时不小心给全释放出来了。”
谢长夜眉头微皱,想起陶宜秋说的她家里人很忙的事。
白胡子老头见他思考上别的了,心里松了口气。
可算没再凶巴巴地盯着他了。
但他马上又意识到不对。他还没问话呢!
“停停停!”他喊道,“你先别想你女朋友怎么怎么了,你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
谢长夜想了想,决定从头说起:“我们本来站在一个小山峰的峰顶上,结果峰顶的泥土突然变成了淤泥,我们从中掉下,就到了这片树林在的湖滩。之后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了规律,就这么来了。”
“小山峰峰顶?”白胡子老头眼珠子转了转。
看来空间折叠处位于山上,突然变成淤泥的峰顶想必就是空间折叠处的入口了。
他展开一个微笑:“好,我知道了。你们最好如你所说,真的是误入的,没有其他坏心思,否则……”
他阴恻恻地凑近谢长夜:“你们已经见识过我的力量了。”
谢长夜说的话他当然没有全信。而且就找到规律这件事,谁知道是他们真的眼神好且聪明,还是别的什么。
谢长夜不打算理会老头这个话。他们双方互不信任很正常。
他能看出来,老头对外来者非常抵触,加上他那句机械的“你们不属于这里”,他直觉这里或许有点什么“规则”。
“我女朋友什么时候能醒?”他将话题拉回他目前最关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