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生气,不再是之前那副淡淡的死人样。
严渊挑眉,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江黎那一点就炸的脾气,忍不了一点,当即就用了全身力气,把核心集中在腰部上,往后一击,撞开了严渊的束缚。
趁着严渊吃痛,防守松懈时,他再一次将自己的手伸向那幅画。
然而严渊紧抓着画框的手还没有完全撤走,争夺之间,两人的手一松,导致那幅画直接就着双边的力气飞向了半空中,最后重重地砸落在了大理石锋利的尖角上。
只听“叮当”的清脆声响,画框外层的防玻璃材质彻底碎成了粉末,尽数散落在地。
然后江黎那副丑到极致的画纸在空中左右飘动了两下,翻了个身,背面朝天地也落在了地上。
两人顿时休战,十分有默契地眯了下眼。
因为——
在本该空无一物的洁白画纸中,沾上了一个深黑色的小方块。
这类方块江黎十分熟悉,与他幼年时偷藏在全家福后面,以及前些日子吴毅递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一种常见的存储信息的芯片。
特点是薄如纸片,十分便携,可以吸附在一些物体上。
比如眼前的这幅画。
江黎蹲下身子,用指尖粘起来这片指甲盖大小的玩意。
他上下左右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枚芯片,又搜寻了脑海中的记忆,确定这枚芯片并非自己的。
“你小时候藏的?”严渊问道。
江黎摇了摇头。
“那看来是艾瑞斯给你准备的小礼物。”严渊在一旁调侃道。
江黎本想回答,但话刚要出口之际,他就察觉到不对。
“小时候?”江黎重复了一遍严渊话语中的词语,反问回去。
之前在画展时,江黎只提到过,这幅画是自己画的,并没有说过是什么时候画的。
虽然一眼也能看出来这就是几岁的小孩的杰作。
不过回想起当时严渊一脸了然的神色,江黎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为何会知晓这些?
“准确说是你十岁时画的,后来还带去了天马星,有幸见过一眼。”严渊一脸平静地叙述道。
“嗯……毕竟这画实在丑得让人过目不忘。”严渊补充道。
江黎:“……”
有些话可以不用补充的。
但是他没多纠结,眼下有件极其反常的事情等着他去弄明白:“什么时候见过。”
“天马星孤儿院。”严渊回答。
这话说的不错,这幅画确实是江黎离开洛夫星球前随手乱涂的,后来随着他一起搬到了天马星的孤儿院。
“当时院里的孩子看你长得白净,穿着打扮又还算体面,就偷偷翻了你的包,想着能不能搜刮到一些值钱的稀奇玩意。”严渊解释道。
“谁知还真搜刮出了一个稀奇玩意。”
说着严渊就弯下了腰,骨节分明的双指夹起了地上的画,拎到了江黎面前。
那副诡异的画在两人面前晃荡,刚好应合了严渊口中的“稀奇玩意”。
江黎:“……”
随着记忆逐渐清晰,江黎惊奇地发现,当年的经过与严渊说的竟别无二致。
只是——
“别只是了,我就在现场。”严渊打断了江黎心中的猜想。
语言上习惯刁难人的江黎,想也不想地接了一句:“你就是那群小偷中的一个?”
严·小偷·渊:“……”
不过江黎只是随口一说,他记忆里并没有严渊此人,所以孤儿院翻他包的人中,自然也不会有他。
严渊:“旁观。”
江黎以为严渊还在同他玩笑,便没打算再理他,朝着边上走去,打算绕开他回房间去解析芯片的内容。
结果严渊向左迈了一步,拦住了江黎的去路。
“当时院长让我看着你,别让你出事了,所以我就跟在一旁。反正……他只说别让你人出事,又没说不让你的包出事。”
这话非常符合严渊的作风。
江黎一愣,话语中的场景和他记忆里的画面完全吻合,唯一不同的是,他印象里并没有严渊这个人。
但是当严渊的话音响起时,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和这些话,拼补到自己回忆中,才是完整的全部。
“不过那显然是我多虑了,最后你也没出事,包也没出事,翻你包的人全部出事了。”严渊继续补充。
又是巧合般地重合,江黎下意识地想去逃避。但通往房间的路不算宽,眼下被严渊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杵在路中,他根本没法前进半点。
严渊完全没给他机会,话语间步步紧逼:
“想起来了吗,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