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你根本不想让她死吧。”
“你只是迫不得已那么做了而已,因为你的理智告诉你伤害自己的人是不能活在这世上的。”
她彻底说完,便不再吭声,而是观察青年后续的反应,见青年扯动嘴角,没有反驳,心底舒出一口气,同时对其无比震惊。
如果真是这样,那青年的脑子是真的该去治了。
青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自开启了新的话题:“我其实有打算温柔地结束掉他们的生命,就在那个雪夜动手,我的计划不完整,但也足够让我用了。”
“我真的不想那样做,我觉得我的灵魂被强硬地一分为二,一面告诉我要冷静,一面告诉我快下手。”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宋术想,竟然真的是这样。虽然青年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大致的意思她能理解。
“你帮我杀了她,我的手不用染上她的脏血,可是也是因为你我没有了母亲,我又恨你又感谢你。”青年说:“但也正如你所说,总归来讲,我主要是恨的,所以对于感谢你要更甚一些。”
宋术抬头看她:“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杀掉我的原因。”
青年不置可否。
宋术眯了眯眼睛,颇为自恋地讲:“所以你所做的一切,包括你嘴上的复仇和我应该得到的报应……都是为了得到我而设出的幌子吗。”
青年摇摇头,有些疲惫:“我不清楚,我希望你痛苦,但我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和居高临下审判一切的模样,狂妄自大自以为放过我留给我一条生命就是你善良,真是有病,可如此我还是很仰慕很喜欢。”
宋术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讲这一切,脑内似有一根针在不停搅动,戳向她最敏感的神经。
“我看话本上讲,这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青年盯着宋术看了起来。
宋术闻言,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起了一片。
良久,她颤抖着说:“疯子。”
青年肩膀塌下去,她捂住脸,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后,她愣怔着抬起头,眼神中的光明明灭灭地闪着:“所以……”
“你是因为缺爱才会这样想。”宋术加重声音力度,呵斥了她一声。
她瞪着青年,觉得一见钟情四个字放到她们之间简直莫名其妙,嘴上说的话不由变成了嘲讽的味道:“我告诉你你对我绝对不会是那种感情,你当初只是因为可怜没人爱才会被我吸引,你要是缺母爱就自己去找个妈,别想着让我来当你妈。”
宋术一口气不带停地说完,胸口连连起伏,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难听,既而想到了扎根在体内的蛊虫。
她惊魂不定地看向青年,果然见对方恼羞成怒地掏出盒子,狠狠揉捏了一下蛊虫。
宋术一点挣扎的反应都来不及作出,便直接昏死过去。
她嘴角淌血,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发青发灰,像片纸人。
青年做完这一切,慢吞吞地收手,中途又不可置信地掏出盒子去查看蛊虫的情况,见这小东西缩在一起可怜地颤抖,看着快要死去,大片凉意才顺着脊背爬到侧脸。
她盯着宋术侧脸的血,想起了将蛊虫交与她的人说的话。
具体的记不清,但最重要的那一句那人交代了整整三遍。
不可伤害蛊虫,如果触碰了蛊虫,此过程不可超过两次,否则被种下蛊虫之人轻则成为木僵人全身上下布满细纹失忆忘掉一切,重则直接死亡。
眼下宋术的脸已经逐渐枯槁起来,她下颌骨生出几条细纹,是逐渐木僵的反应。
青年又想起来那个人说,一旦出现了木僵症的反应,必须当即送去医院,不可拖沓,否则三天过后就真的再无医治的方法了。
她心脏猛地抽了一下,抱住宋术,拔腿朝门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