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几年过去,卯祈念的厨艺越发精湛,符偞不吝啬的夸着:“好吃。”
清冷的尾调含着细碎的音质,响在空气中,落在大理石餐桌上的回音带着一丝缱绻。
卯祈念闻出对方的心情,嘴角勾起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可惜这样的心情并未维持多久。
吃完早餐后,符偞便下了逐客令,“我有事情要忙。”
尽管卯祈念费尽心思找了诸多理由,但符偞都没同意,她也不好再强求,毕竟这人经常出差、加班,忙也正常。
……
今年的冬天下了几场大雪,还没消融的雪景在梦醒时分又迎来了另一场悄然、浪漫的飘雪。
大年初五,整个城市依旧是银装素裹,清晨透着朦胧迷雾。
中午,宋一禾单独约见了符偞,两人在一家咖啡厅碰面。
符偞赴这次约心里是带了疑问的,这么多年来,这是宋一禾第一次单独约见她。
到时,宋一禾已经点了两杯拿铁,静坐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发出轻微的声响,大概是出了神,符偞走到桌前她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你的口味,就点了和我一样的。”宋一禾点的是拿铁,桂花味道的,她很喜欢秋天,尤其是飘着桂花香的秋天。
“我都可以。”符偞把咖啡端起递至唇边,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在鼻尖处,而后呡了一口,喟叹道:“意外的好喝。”
宋一禾笑了笑,她知道符偞工作比较忙,没有弯弯绕绕和寒暄的话语,呡了一口温热的咖啡,便开了口:“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解惑。”
“你说。”
“你还没和卯祈念在一起时,你对她是怎样情感,那时候你又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宋一禾目睹了卯祈念对符偞所有的心路历程,但她不清楚眼前人的想法。
宋一禾这个问题,让向来从容符偞也顿了片刻,脑海里不禁回想曾经和那人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良久,静下心来的符偞开始慢慢诉说:“一开始的事情你都知道,可那时我是茫然不知的,只把她当成好朋友,在日久相处后,很多本该情人之间的事,我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朋友之间也可以,也或许是默认,我对她是喜欢而不自知。”
符偞无奈笑着,似乎也难以理解曾经的自己,而后继续说:“可真的知道了,却也挣扎,最后只能面对释然,因为对喜欢的人的占有欲是容不得你的。”
这是符偞第一次将曾经的所想所思告诉他人,这也是宋一禾第一次了解到符偞的想法。
“那祈念的占有欲比你疯狂多了。”卯祈念的感情经历宋一禾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是饱受折磨。
符偞略直起身子,将落下的发丝别至耳后,笑说:“那是因为她会和你倾诉。”
宋一禾听着也笑了起来,而后定睛看着符偞,目光沉静,笑容浅淡却依旧温暖。
“那看来你是有过之而不及了?”
符偞没再回答这问题,“你今天问我这个是想了解什么?”
宋一禾浅叹着,明显在犹豫要不要说,可符偞却像是知道了一般,问:“因为长欢吗?”
符偞也是回国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林长欢酒后吐真言,吐的干干净净。
林长欢从小到大就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动过心思,可现在却对做了十多年朋友的宋一禾动了感情,别说符偞吃惊,林长欢自己都难以置信。
就像符偞刚才说的,感情这东西由不得你自己。
在用林长欢的话来说就是,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平常的夜,平常的酒,平常的聚会,可在宋一禾扶她回酒店喂她喝醒酒水时,她抬眸望向对方,好像是云雾终散之际,那一刻她才真的看清眼前的人,心安又心动。
宋一禾没有过多意外,垂下眼眸,答:“是。”
宋一禾在研究生毕业后谈过一次恋爱,对方是她的师哥,因为对方的猛烈追求加上两人算是志同道合,她便同意了。
可在与对方牵手、拥抱、甚至是接吻的时候,她都没有过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平淡而枯燥,为期两个月的恋爱最后和平分手。
“你的困扰是什么?因为和她朋友?又或是你不知道怎么婉拒她?”
符偞的一连三问,宋一禾一时也回答不出,只摇了摇头,苦笑说:“我已经乱了,理不清了。”
符偞自然懂宋一禾的心思,做了多年的朋友,突然发觉对方喜欢自己,难以接受也正常。
“你只需要理清你是否喜欢她,而且,我想长欢应该不会冒险去和你告白的,你还有时间去做抉择。”
宋一禾已没了心思再问,望向窗外,玻璃上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雾,屋外的景色模糊看不真切。
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她也看不清,她也理不清,她对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末了,宋一禾给出回答,“我想我会抉择好的。”轻啜一口,咖啡滑入口腔,淡淡的桂花香味也无法掩盖停留于舌尖的苦涩。
两人在离开咖啡厅前,宋一禾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接受祈念,我看得出来你依旧很爱她。”
符偞呼出一口白气,天边的太阳过于耀眼,别过脸答着:“我也说不清楚。”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明明对对方的感情都看的清清楚楚,可落在自己身上,就真如镜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永远是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