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疑虑一点也不比之前的少,心里暗暗有了想法,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因为下午发生的事,卯祈念没在楼下逗留,一层一层的爬了上去,到了门前才停下脚步。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那晚在静园和符偞说的话。头脑风暴之际,面前的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面对面,都很吃惊,最先开口的还是符偞,“你来做什么?”
眼神冷漠,言语冷淡,仿佛是在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门框,可在卯祈念看来,这个门框和符偞的话已经彻底把她隔绝在外了,让她产生一种,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错觉。
“我想来找你,问一些事。”从喉咙口发出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音。
符偞的眼底泛着无人注意的涟漪,“哦,那你问。”
“那晚是你送我回去的吗?”卯祈念的手臂落在身后,紧紧捏着衣料,等着符偞的回答。
“是我。”
对方坦白的话语,让卯祈念一时哑口无言。
符偞将房门推到底,松开门把手,两手交叠落于身前,“你就问这些?”
卯祈念摇着头,眼里闪着一丝慌乱,“不,我还有……”
她要怎么问,问符偞是不是对她还有情意?
话语卡在喉间,进退两难的卯祈念一抬眸和符偞四目相对。
她明明在看着对方,却什么都落不在眼里,是不灭的火亦是不化的冰,是不可名状的热烈亦是散不开的疏离。
空气再次静默了下来,电梯前室有一处中央空调出风口,带着呼呼的热风,卯祈念紧攥的双手也渐渐浸出汗水。
“叮——”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卯祈念才收了视线,下意识看向出电梯的人。
一个西装革履,身形挺拔的男人径直走了过来,横在她与符偞之间。
“符偞,你说今晚有事,不能赴约,我只好亲自过来了。”男人似乎很熟悉符偞,侃侃而谈的模样让卯祈念心中一酸。
符偞掩去眼底真实神色,语气平淡道:“我今晚确实有事,你看到了。”
男人脸上泛着喜色,随后看向卯祈念,问:“这是你朋友?”
卯祈念立马反问着:“你是谁?”心里却不安极了,眼前这人十有八九是符偞的追求者,可如果只是追求者会有这么晚到对方家中吗?
男人没有回答,一脸自信的看着符偞,“符偞,你说我是谁?”
醋意已将卯祈念淹没,开口便没了理智,“不会自己说吗?嘴巴是用来看的?”
男人脸上明显挂不住了,气恼道:“我当然是符偞男朋友了。”
卯祈念再没了之前的唇枪舌剑,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只看了符偞一眼便低下了头,微颤的指腹捂在心口处,整个人仿佛走到了悬崖边缘,命悬一线。
她在痴心妄想什么。
清冷的月亮,终是照向了其他人。
卯祈念没再停留,这里她多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清冷的夜正吞噬着她每一丝意念,再黑暗中彻底消逝、湮灭。
等只剩下两人时,符偞冷语开口:“江况,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脸上的神色已经泛着淡淡的厌恶。
江况垮着脸解释着:“我也是没辙了,每次约你,你都躲我,你……”
符偞没给江况解释的机会直接把房门关上,一个人靠在门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她承认,在江况说明自己身份时,她是故意没有接话,就是想让那人感同身受一番。
这是她欠她的。
十一月底的天气温度很低,晚上更是冷风凛冽。
卯祈念穿的单薄,一呼一吸都像是在肺叶间嚼着碎冰,呼出的气在空气凝成白雾,不仅仅是身上带着寒意,心中更甚。
当晚回去卯祈念便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还在家里硬生生挨了两天。
卯加佑在叫卯祈念吃午饭时,发现整个人窝都在被子里,掀开被子时才发现人都烧糊涂了,立马把人送到了医院。
卯祈念在读研期间为了设计出自己满意的建筑作品经常性熬夜,心肺能力都变得很差,这次高烧引起肺部发炎,不得不住院,期间不少同事、朋友还有她的学生都来看望她,一刻不得清闲。
刚清静了没一会儿的卯祈念又接到了邵余止的电话。
“卯老师,你没事吧,我听同学们说你住院了。”
“没事,明天就出院了。”
“那我晚上去看你。”
“不用,这里离学校也远,你……来回……不方便。”卯祈念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喉咙口总是不自觉的干咳着。
“老师你别说了,先休息吧,我先挂了。”
电话被挂掉断,卯祈念把手机扔到一边,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男人的话,心房再次刺痛着,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划过,鲜血淋漓。
一连串的咳嗽声再次在房间里回荡着,如同细碎的砂石被机器碾压,尖锐刺耳又沉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