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是那孙子仗势欺人，抢了六品小官家的女儿呢？”

听闻此言，小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事情还能这么说？

“这......听说那女子长相貌美，但是十分无礼，日日顶撞李郎君，郭夫人看不下去才惩罚她的。”

“哼，谁知道呢，不过不得不说，那女子着实可怜。”

白霜染想到自己的处境，竟比她幸运百倍。

然而三日之后，小南来报杨娘子已死。

“这才几日啊！”

真可怜啊，女子真是太难了，尤其是碰上这种人渣，这个李如延，真是个垃圾！

看着白霜染皱着眉，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

小南疑惑道：“小姐，您怎么了？”

白霜染叹了口气：“我就是生气。”

小南宽慰道：“这种事太多了，小姐若是为这事生气，岂不是要气坏自己的身子。”

“你可知道她埋在哪里？”

“这......奴婢不知，不过奴婢可以帮小姐打听一下。”

“好，谢谢你小南。”

“啊？”小南十分意外，随后笑道：“小姐客气了，快早些休息吧。”

小南打听到杨小娘子被埋在上好坊——长安城外的乱葬岗，这里埋葬的多是可怜之人。

“小姐，这里不干净，何必非要来祭拜一个陌生人呢？”

“小南，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即可。”

“好吧，那小姐您快去快回。”

白霜染只身走向那片郁郁葱葱，却凄凉阴冷的乱葬岗。

当她找到墓碑时，发现那只是一块简易的木头，写着‘杨若莲’三字，没有任何身份头衔。

一位被夫家陷害，又被母家嫌弃的女子，大概谁也不会在意吧。

她半蹲在墓前，打开随身带来的食盒，摆上糕点，又举起一杯酒。

“杨姑娘，你我虽素不相识，但既有幸活在同一个时代，泰然特来送送你，希望你早日投胎，去一个天地公道，人人平等的社会。”

说完，她轻叹一口气，将酒洒下，起身离开。

大概她不是在祭奠杨姑娘，而是在祭奠曾经死去的白霜染吧。

到达马车前，一辆简易黑顶马车从她身旁经过。

车内男子掀开帘子，恰好瞥见一袭白衣的她，眼神微微一亮，随即又灭了。

他将马车停在不远处，向杨若莲的墓碑走去。

那男子二十岁的模样，身材颀长，面容俊朗，却十分冷峻。

看到那片被酒洒过的地方，他回头看向刚才遇到的白衣女子，已不见踪影。

“想不到妹妹还有闺中密友前来祭拜。”

“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李如延！我杨昢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定然会有这一日的！”

他握紧拳头，随后将酒洒下，离开。

马车之中，他默默流下眼泪，杨若莲是他一位远亲家的女儿，自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她，便心生欢喜，杨若莲也十分喜欢这位相貌堂堂的哥哥。

奈何举家迁往京城，无奈分离，直到姑母成了圣上的宠妃，爹爹也官升一级，连带将杨若莲一家带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