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险些站不稳，高跟鞋往后一退传来声音，她半握着手心，潮湿的呼吸里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旁边的人双肩还在发抖。

柳烟看着陈轻洱的背影，绷直的神经在此刻得到松懈。

“我早就说过，她原来就是个疯子。”

“她高中就不正常。”边上的女人也跟着骂了一句。

在骂人之余都不敢大声。

柳烟兜里的红包没有装稳，幅度的步子中“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这一声又让她想起陈轻洱的话，这不是礼金，这是高中那年的医药费。

她蹲身捡，忽略了一阵渐近的脚步声，一道阴影慢慢从亮处折来，在她面前将她笼罩。

柳烟抬眼想去看是谁，而一只手稳落在她肩膀上将她压住，阴影逐渐折开，对方以傲慢地姿态蹲下跟她平视。

柳烟手部的动作停下，眼睫毛在抖，卯足浑身的胆子看去，伸出的指节往后一缩，碰上红包边缘。

“你们在闹什么？”南荔淡淡开嗓。

...

闹什么？南荔是有感觉的，一段对话中总能提炼出几个关键词。

下楼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议论刚刚洗手间的事儿。

声音小，她听得很清楚，有大爷大妈正在讨论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办喜事，那人一直在那儿嚷着有鬼，多不吉利。”

是啊，多不吉利。

南荔目不斜视压了一声笑，是不屑。

她手里的纸巾沾了水渍湿润，捏成团抛出一个弧度，进了垃圾桶。

陈轻洱在楼下等她，耳边搁着手机，碰巧她听到陈轻洱对着电话那边说：“先不告诉蒋家，等我后天回来。”

不说什么？什么不告诉蒋家？

陈轻洱说完就摁下手机，往衣兜放顺带转身，眼神正好和她碰撞在一块。

很显然，陈轻洱的眉间有一丝不可否置的轻蹙。

南荔不避开，就看着她。

直到陈轻洱问：“你去哪儿了？”

她干涩的眼球被风一吹湿润了一圈，鼻尖吸气微笑回：“去找你，没想到你在这儿。”

陈轻洱倒也没有继续追着问，清清淡淡搁一句：“走吧。”

这件事要传到奶奶耳朵里是很快的，老一辈的称这种情况是中邪，至于中邪那人严不严重，其实没有后续。

到家后，陈轻洱直接上了楼，没在她家住，晚饭时间她有上楼找过，人不在家，直到深夜她才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

她没跟陈轻洱说过自己和她同一天走，更是没过问陈轻洱那通电话的半个字。

南荔翻身，摸过桌上的手机，屏幕光像是一层薄膜罩在她的脸上。

屏幕显示时间——23：58

她给陈轻洱发了消息：【你吃过晚饭了吗？】

南荔心里痒酥酥的，看着屏幕上方出现正在输入的字样，这种感觉变得更为明显。

【陈轻洱：吃过了。】

就三个字，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躺回带余温的被窝，继续点着屏幕。

她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发出去后，南荔想撤回，她猜测陈轻洱不一定会告诉她，顶部也没有输入字样。从她跟踪到殡仪馆见到陈轻洱时就应该察觉到，这一次陈轻洱回来有别的事情。

如果说事情的节点是不会发生改变的，那前世的陈轻洱也在这时候回过一趟南城。

只是那时候她因为忙于工作并不知道，而陈轻洱也没有回到歇湾小巷。

想到这儿，南荔平静地神色中参杂了异样。

能想到的是南城三中闹鬼事件。

手机震动，对方回了消息。

【陈轻洱：去了一趟山雾陶馆。】

山雾陶馆，南荔想了想。

屏幕上方弹出陈轻洱第二条消息。

【陈轻洱：看望妈妈的老师。】

她这时想起来，陈宁是在一个陶瓷非遗传承大师手下学过。

这个事情看着并不觉得奇怪，陈宁去世了，陈轻洱回来了去看一看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总是让她觉得心有不安。

南荔呼吸起伏，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脑子里闪过洗手间的画面，下午她离开的时候刘景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双肩还在抖动。

如果陈轻洱前世的确有回过南城，节点不会变。

那证明也遇到了柳烟，王景也被陈轻洱催眠了，只是发生的地点不一样！

所以……前世南城的事情真的和陈轻洱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