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陈轻洱轻缓缓地舒开眉头。

三个人不说话了，柳烟手里还捏着她给的礼金，像是本能反应步子往后退上一步。

柳烟的敬酒服外穿着羽绒服，双手好似不知所措，最后放进了衣兜。

“开个玩笑，成年人了，别当真。”

柳烟这么说了，边上的两个人也跟着附和，成年人，不太喜欢这种被抓现行。

边上的那人说：“开玩笑的，大家就是看你礼金送得多。”

陈轻洱也不知道礼金得送多少合适，所以红包里边都是随便装的。

“不是，我觉得陈轻洱你要是有困难也不用瞒着，同学一场。”

陈轻洱忽然就听笑了，慢慢地端详着同学王景，说是端详实际上其中带着几分轻蔑。

“是挺困难的。”

她的态度真像是和她们在一起开这个严肃的玩笑。

“也就随便说说，别生气。”柳烟说话了，她总是似有似无地躲着陈轻洱。

陈轻洱转而注视着她：“不是说开玩笑？好笑你怎么不笑？”

从她严肃开始，气氛其实就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也没说错，我们讲的是实话，哪句话凭空捏造了？”

陈轻洱低头一声轻笑，缓慢、依旧轻蔑，抬眼时眸光射出一道寒意。

柳烟手腕在抖，她不敢和陈轻洱对视，过了一会儿说：“拿回去吧，省点钱，大人做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

这话好像是已经默认陈轻洱的情况就是她们说的那样。

当陈轻洱看到柳烟抖动的手腕时，眉心轻微皱了一下，她接过。

“你说的很对。”陈轻洱低眸看着手里的红包，悠悠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人。

她挪动视线，最后放在了王景身上，轻缓缓地对上王景的眼眸：“看着我，刚刚你是想说什么？说完，嗯？”

陈轻洱在听洗手间播放的轻音乐，很舒缓的调子，将这个氛围调动得极好，催眠师就需要这样的氛围。

“别害怕，我就是想知道而已，是哪天晚上？”陈轻洱的声音放轻柔了一些。

她的声音能让人无意识地放松警惕。

“是......高三快毕业的时候。”

王景慢慢地回着她的问题。

陈轻洱保持着温和的声音：“是吗？闭眼，再好好想想。”

看着人没有迟疑地闭上眼睛后。

她继续说：“深呼吸，不要紧张，紧张会想不起来。”

“这条小巷很吵，晚上会有狗叫，夜深的时候听得特别清楚，偶尔会停电，尤其是在深夜连路灯都会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你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王景神色变得松弛，本恐惧起伏的呼吸变得缓慢。

陈轻洱的眼神就像是勾着对方的神，毫不让人察觉。

“就好像是一群人在说话，特别诡异。”王景声音在抖。

柳烟眉头紧皱转眸看去。

“到底是人是鬼？”陈轻洱又问，“这么黑怎么断定是人？”她的声音在洗手间显得空灵。

这时王景开始发抖，肩膀的抖动很明显。

看到旁边人这样，很明显柳烟更害怕了，她出声打断：“陈轻洱，你在做什么？”

“让她好好想想，我开个玩笑，你们紧张什么？”陈轻洱倒吸一口气。

“现在你告诉我，鬼长……什么样？”陈轻洱放缓声音，手搭上王景肩膀，稳住不让对方抖动。

下一秒，安静的洗手间内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人最害怕被人打破心理防线，容易猜疑别人的人，也会对所见所闻而产生莫名的怀疑。

柳烟捂住耳朵，王景连忙抓住柳烟的肩膀，慌张说道：“不是人，那天晚上路过的是鬼，我看见了，我刚刚.......”

她神色慌乱，转身对着另一个人说：“真的是鬼。”

在柳烟新婚场上这么说太过触霉头，柳烟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陈轻洱，你做了什么？”柳烟和她说话声音微微发抖，瞧着并不敢在语调中加入过多质问。

陈轻洱呼出一口气，眸底含笑：“你抖什么？我又不打你，成年人了，不会再动手了。”

这句话别有深意，王景慢哭出了声，而柳烟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也不再敢多说话，当然，陈轻洱这句话，被上下路过的宾客听到了。

“你见着我不用害怕，毕竟高中那年，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下手还不算重的。”

陈轻洱撂眼看她，手腕松垮垮递出红包放进柳烟衣兜，唇角微扬轻抬眉毛：“拿着，不是礼金，是医药费。”

撂完了所有的话，陈轻洱也没有一丁点儿浮躁。

耳边的音乐尝试着换了个调子，陈轻洱的步子在迈出第三步后，忽然因这音乐而变得缓慢。

眼帘轻轻地一动，想了想。

就那瞬间，眸子里有了光，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提步的速度跟着增了。

手机从衣兜拿出，飞快在屏幕上打着字。